男子一襲白衣勝雪,眉宇間透著不染塵埃的仙氣,彷彿是九天遺落於塵世的明珠。
然而僅一眼,容玖玥迅速回神,趕忙上前檢視矛頭蝮。
只見一米有餘的灰褐色矛頭蝮,尾部與七寸各插一把匕首,直接牢牢釘在地面上。
“此物為我們先發現!”白衣男子身側的黑衣護衛呵斥一聲。
“不得無禮,”白衣男子的聲音如清泉潺潺,“山中之物,非我們所有,姑娘自可取用。”
“可是……”黑衣護衛欲言又止,急得抓耳撓腮。
容玖玥攏了一下,身上那件灰撲撲的厚實棉襖,再將氈帽戴好,轉頭望向白衣男子。
數九寒天,密林中積雪未融,更是增添一股寒意。北風不時吹過,她穿得像狗熊一樣,亦覺寒冷。
白衣男子身穿雪白錦袍,外披同色素雅大氅,仙氣飄飄,但看得她似乎更冷幾分。
而且,此乃深山密林,荊棘叢生,她的破棉襖已刮壞幾處,這人怎麼依舊一塵不染?
莫不是這山中的白狐狸成仙?
等等!她與紅葉,今日分明穿得是男士棉襖,戴得男士氈帽,這人方才稱呼她姑娘?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女子?”容玖玥脫口而出。
白衣男子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問題。
他輕聲笑了笑,“在下雖然年歲有些漸大,但尚算耳清目明。”
小姑娘一身山野村夫打扮,但那張出塵絕世的臉蛋,還有纖細的身量,一看便知。
容玖玥:“……”
這人怎地這般溫柔,真是要命啊!
年歲漸大……這人看起來也就年方弱冠,似乎比寒弋還顯年輕,難道實際已百來歲?
寒風吹過,她忍不住咳嗽幾聲,臉色亦變得蒼白,彷彿方才于山中靈活竄動之人,僅是幻覺。
見狀,白衣男子面露不忍,遂解下自己的大氅,雙手遞上前,“姑娘,若不嫌棄,暫且穿上吧。”
“不用,”容玖玥擺了擺手,“我身上有雜草灰塵,會把你衣裳弄髒的!”
“這一路皆是荊棘雜草,你是從何處上來,竟這般乾淨?”她不解地問。
“後面有一處山石小路,周邊甚是平坦潔淨。”白衣男子輕聲回答。
容玖玥抬頭看了一眼,這人臉色不比她好,“你趕緊穿上衣裳吧,似乎比我更畏寒。”
“這個矛頭蝮,你是整條都要,還是隻取部分?”她言歸正傳。
從方才的腳印看,這兩個男人已在林中尋找一遍,確實比她們來得早。
大自然的饋贈,自然是先到先得。
況且,白衣男子溫潤有禮,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如今這般,她也不好意思搶……
白衣男子略作猶豫,道:“我本是想取用蛇膽,但若姑娘需要,在下便不奪人所愛。”
聞言,黑衣護衛一急,“主子!這蛇膽可是您的藥引……”
“無礙,不差這個……”白衣男子聲音淡然,“姑娘冒著嚴寒到此,應也是取蛇膽入藥。”
他這副身子已然如此,服不服藥無甚差別,何必再搶別人生機?
更何況,這位姑娘眼神純淨,與他往昔所見俗人,完全不一樣……
容玖玥暗自感嘆:仙人之貌,又是菩薩心腸,捨己為人,當真為世間難得的好人啊!
“那個……我不要蛇膽,只是想取矛頭蝮的毒液而已。”她無奈笑道。
“毒液?”白衣男子略顯驚訝,斟酌著提醒,“此蛇劇毒無比,若不慎沾上會有危險……”
容玖玥想了一下,解釋道:“蛇毒可解毒殺蟲,止血鎮痛,我只是取來配製藥丸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