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宗玄聿輕聲吐出這兩個字,便牽起容玖玥的手,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徒留藍夢蝶靜靜地佇立在湖畔,目光緊緊追隨著那道白色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此刻,她心中暗自揣測著,宗玄聿的那句“抱歉”——到底有何深意?
究竟是因為不認識沈之綏,而出於禮貌說聲抱歉?
還是抱歉……不便告訴陌生人?
二人的相貌竟有四五分相似……
只是當年,沈之綏已年近不惑,而眼前這位氣質出眾的公子,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
細細算來,沈之綏已離開煙城整整二十七年。說不定,這位公子正是他的親生骨肉!
倘若事實果真如此,那麼真該讓沈之綏前往錦瑟墓前,懺悔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
可憐的錦瑟,香消玉殞於火海時,年僅十八歲……
然而此時,容玖玥和宗玄聿正並肩漫步於石榴樹下。
“我們明早途經梅山時,去上一炷香便繼續趕路吧。”容玖玥輕聲說道。
“嗯……”宗玄聿稍作停頓,“即便那人是母親的同胞姐妹,我也不想與之有任何牽扯。”
並非因為其他緣由,只是他向來不喜與人往來。
甚至是在十歲之前,他尚不知自己身世真相時,亦不願與人相處。
與親姐姐是這樣,對待年長他兩歲的太子外甥,亦是如此。
“你這是社交恐懼症,加上輕微情感冷漠症!”容玖玥直言不諱。
“你放心!咱倆都一樣,只不過我是選擇性社恐……”
話未說完,她突然停住,前方似乎傳來一陣騷亂。
“宗玄聿,要不我們還是走吧?根據我的經驗,不能輕易湊熱鬧!”容玖玥小聲道。
“好……”
“玖兒……九姑娘!”
宗玄聿剛說出一個字,便被前方傳來的一聲嚎叫打斷。
只見祁千堯那混賬東西,快步跑到容玖玥面前,氣喘吁吁道:“有一位身懷六甲的婦人摔倒,現在出血很多,情況危險!”
話落,他突然回頭高呼:“這裡恰好有大夫,快點過來!”
“閉嘴!”宗玄聿低喝一聲,“你願意救人便救,與我們何干!”
祁千堯當即反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是有孕之人,那是兩條命!”
“……”容玖玥一字一句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否能救?你為何要為我攬下苦差!”
她右肩之傷僅養了八日,右手的靈敏度自會受些影響。
宗玄聿與紅葉格外謹慎,如今甚至連用膳與穿衣,都不許她親自動手!
然而,接生甚是耗費力氣!萬一發生什麼意外,豈非誤人誤己!
“我……”祁千堯啞口無言,面上愧色難掩,“適才我見那人情況危急,又恰好看到你……”
“大夫何在?”恰在此時,一位年輕男子步履匆匆而來,高聲急問。
他的身後還緊跟著一群人,幾位小廝正抬著一頂軟轎。
軟轎中傳出女子的陣陣痛呼,刺鼻的血腥味,令人聞之心驚。
“你們難道毫無常識嗎!”容玖玥面色凝重,厲聲斥責。
“裡面之人已然出血,你們還抬著她四處亂跑!那裡有宅院,速抬過去平放於榻上!”
此時,藍夢蝶自人群中走出,立刻提議道:“此處是我的小院,將這位夫人抬過去吧。”
小廝們急忙抬著軟轎離去,適才說話的男子環視眾人,急聲道:“我已命人去請大夫與穩婆,可否先請大夫為我夫人看看?”
容玖玥稍作遲疑,便拉著宗玄聿悶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