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三日之期已到。
這天一早,林嬌準備妥當後出門。
二人約定在街口碰面,林嬌行至半道,便瞧見楊銀花停在前方街角處,身穿淡黃色的春衫,此時正抬頭望著樹梢的灰雀。
灰雀被同伴叫走後,楊銀花回眸,一眼看見不遠處的林嬌,不由笑顏展露,揮著手走過來,到了近前,便開口問道:“嬌嬌為何戴了紗帷?”
“怕吹了風。”
出門前,林嬌用淺草綠色的紗帷戴在頭上,輕紗只堪堪及肩,遮住她過分驚豔的面龐。
林嬌接著又道:“我們走吧。”
她們只等了小一會兒,專門拉人來往廟會的牛車便來了。
一人兩文,交了錢,林嬌與楊銀花上車坐穩後出發,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廟會的地方。
廟會在銅山鎮西市外,三月中旬的廟會多以踏青,祭拜,交易春耕工具為主,林嬌二人抵達時,已經遊人如織,熱鬧非凡。
古廟周圍擺滿了小攤,小販不停地吆喝叫賣,雜耍說書,樹苗盆栽,胭脂面具,紙錢香燭。
一眼望去,琳琅滿目,盡是應有盡有。
銅山鎮內的公子閨秀們逛完廟會也可去江邊,那裡有遊船和涼亭供人休息,或成群聚在一起吟詩作對,撫琴慢誦。
楊銀花陪著林嬌逛了小半個時辰,看時間差不多了,便開口提議:“嬌嬌,你累不累?我們去江邊歇會吧。”
“是有點累了。”
林嬌本就等著她開口,自然沒什麼異議。
兩人來到江邊,尋了一處人少的水上涼亭坐下。
周圍只有一人,站在亭外圍欄處,身前立著一塊畫板,正背對著林嬌她們執筆作畫。
林嬌透過面紗,朝那人看去,仔細打量,只見他身材挺拔纖瘦,發冠高高綰起,一襲墨色衣袍,做工講究,再看那作畫用的宣紙,是千金難求一寸的好東西。
她收回視線,心中已有定論。
此人,一定非富即貴。
沒想到一個小小銅山鎮,竟有這般臥虎藏龍。
她淡然如水,可身旁的楊銀花卻有些坐不住了,四處張望,瞧了半天,也沒盼來想盼來的人。
林嬌心知肚明,柔聲問:“銀花,你可累了?不如我們先回吧。”
楊銀花連忙按住她:“我不累,一點都不累,嬌嬌,你不覺得這裡風景甚好,我們再欣賞一番,如何?”
話音剛落,忽聞亭外長廊那裡有人高聲喚道:“妹妹,你怎在這兒?”
林嬌本能地回眸,透過紗帷就見兩位英俊公子已經踱步進了涼亭。
為首的男子身穿紫色華服,貴氣逼人,輕搖紙扇來到近前,一雙丹鳳眼在林嬌與楊銀花的身上轉了幾轉。
而另一位藍衣公子直接來到楊銀花身邊,朝林嬌拱手見禮:“原來是林姑娘陪著家妹,真是巧了,我和嚴公子也是過來逛廟會的,大家能在此相遇,實乃有緣!”
眼前兩位不是旁人,正是嚴祿芝和楊銀山!
林嬌冷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果然!
讓她猜中了!
根據原身的回憶,她就已經猜出,當時楊銀花邀她去河堤放風箏,為的就是與嚴祿芝製造偶遇,不過上一世裡,原身先出了意外,後又被潘氏拘在家中幾個月,直到趕集那次,才與嚴祿芝正式相遇。
所以林嬌將計就計,提出逛廟會的計劃,如果和楊氏兄妹無關,嚴祿芝必定不會出現在銅山鎮,現在看來……
他們還真是狼狽為奸,一個賣妻求榮,一個出謀劃策!
林嬌望著眼前的二人,忽然為原身感到可悲,身處在這樣君臣尊卑的亂世中,先被楊銀山介紹給嚴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