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圳白卻低下頭,抱著臂很精準地從籃子裡挑了其中一樣,戴到了她的發頂。
頭上傳來重量,知霧扶著頭飾飛快照了眼鏡子,是個毛茸茸的白色貓耳。
很快拍照排隊的隊伍就要輪到他們,她最後匆忙拿了個黑色的貓耳戴到了梁圳白的頭上。
整個拍攝環境很簡陋,只有兩張並排放著的凳子。
梁圳白很不擅長拍照,整個人的表情和身姿都是僵硬的,像是在拍證件照。
知霧笑著去幫他調整動作,但是卻忘了在這種地方是有計數時限的,還沒有完全擺好,就已經被機器抓拍。
最後出來的兩張成片,兩人都沒有看鏡頭,知霧捧著梁圳白的臉,想要他唇角弧度笑得自然一些,於是大著膽子湊近捏了捏他的臉頰。
這一幕剛好被抓拍定格。
知霧很喜歡這張照片,拿在手上反覆看了又看。
梁圳白沒說喜歡還是不喜歡,只是將照片默默塞進了衣兜裡。
兩人一塊在外面吃完晚飯後回了學校,在宿舍門口分別。
直到現在,知霧才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總是看見情侶站在樓下難分難捨,就比如現在,她就有點捨不得。
“上樓吧,我看著你上去。”梁圳白始終注視著她,沒讓她看自己離開的背影。
知霧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等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裡,他還是站在原地沒動,口袋裡開了一天靜音的手機又開始震動不止,這次他沒有再選擇忽略,而是將電話接了起來,沉默地放置到了耳側。
“兒子啊,兒子啊……”
對面傳來的女聲像是在碎碎念著什麼,聽起來小聲又含混。
也許是在廁所這種狹小的地方打的,還有回聲。
梁圳白的喉結上下滾了滾,話語頓了頓,才隱忍道:“誰給你的手機?”
女人並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自顧自繼續口齒不清道:“兒子啊……兒子啊……”
彷彿整個世界裡匱乏到只剩下了這個詞。
“我想出去,我想出去,我想出去!”女人的情緒逐漸激動,“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來接我?”
“我在這裡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媽!”他的話語在她情緒化的襯托下顯得異常冷靜,“你的病還沒好,出不了。”
“白啊,你明明知道的……那個時候……”
“我根本就沒病,你別胡說,我沒病……”
女人絕望地歇斯底里喊叫著,動靜終於驚動了在外面的人。
“35號床,你怎麼又偷拿護士的手機?出來!別讓我說第二次!”
聽到這個聲音,女人痛苦又害怕地在手機那端尖叫著逃竄,甚至已經顧不上和他說話。
聽筒裡傳來一陣混亂的響動,過了一會兒,一個正常的女聲拿起手機,有些焦頭爛額地接上了這通電話。
“不好意思梁先生,昨天我給您打過電話,您真的不來看看母親嗎,她的狀態好像越來越不好了,最近還……”
還沒有聽完,梁圳白已經緘默又果斷地掛掉了這通電話,就像之前做過無數次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