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去哪裡？”

“窩指路！”

“好。”

馬蹄揚起一陣陣塵土，左右親衛無不跟從。

小胖崽幾乎瞬間就知道小花姐姐會去哪兒，她要去的一定就是方祁後院那邊。

那日他們在那裡打仗了。

小胖崽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如此肯定。

但是他隱隱約約覺得，那一定會是小花姐姐想去的地方。

因為小花說過，那是她第一次被認可的時候。

她會永遠記著。

小胖崽還記得她說這話的時候很開心。

萬金之馬，一日千里。

聖上與小胖崽到時，太陽已有些西移。

小草的生命是頑強的，他們玩耍的那個小草地，已經長得鬱鬱蔥蔥，陽光在草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而小花，正抱著那日的沙盒，閉著眼睛躺在了那裡。

青綠的草沾染著暗紅的血液，有些早已凝固了。

她的髮絲枯黃，面色蒼白如紙，好像身體的血液都流盡了一般。

只是她的面容平靜，沒有一絲痛苦，彷彿死亡對她來說，是一條更好的選擇。

小胖崽從明熙帝懷裡掙脫下來，他不顧聖上的阻攔，小跑到小花身邊。

淚水一滴滴地打在青綠的草上，讓它掛滿了晶瑩的珠子。

小胖崽眼神空洞地看著小花沉靜的面容，轉頭問他的父父“為什麼？我不知道。”

濃濃的不解，沉重的悲傷。

聖上怒不可遏，已傳令讓人將小花一家帶過來。

他憤怒竟敢有人違揹他孩子的命令。

明熙帝向來不喜歡與旁人過於靠近，可此刻他也慢慢蹲在小花面前，將小胖崽擁入懷中“是朕的錯。”

聖上其實沒錯，只是他的孩子這般難受，自責。

他便將一切攬下。

“朕應該派人去——”

他的話被小胖崽打斷了，小傢伙哽咽著，也許是不想讓明熙帝擔心，他不敢哭得太大聲“不要總是說自己錯了！魚兒從來不會怪你，魚兒愛你，就像你愛魚兒一樣，窩只是不明白，小花姐姐昨天還來告訴窩，以後要為窩上陣殺敵。”

他們從未怪過彼此。

小胖崽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人沒了呢？

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姐姐呀。

和六娘一樣。

聖上在此刻突然想到當初那個他要封賞的女子，也是意氣風發領了賞，而後第二天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聖上最終只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即使小花未曾遇見他們，她還是會走上這條路。

因為她有著閃閃發光的靈魂。

因為她和這千千萬萬的女子不一樣，她不是麻木的，所以做不到安分守己。

聖上想讓人為小花收斂遺容，但是小胖崽不讓，他說，要讓小花的爹孃看看。

等到小花的爹孃小心翼翼地來到了這裡，看見小花的第一反應，小花的爹是狂喜。

但小花的娘卻愣住了。

她顫抖著手，第一次沒有縮著脖子，而是在小花面前崩潰大哭。

“陛下，她死了，我家大牛二牛能跟著太子走嗎？”

小花的爹看都不看小花一眼，反而強壓著喜悅問道。

小胖崽看看他們夫妻倆截然不同的神情，一個狂喜，一個後悔。

“你逼死了她？”

他慢慢站起身，因為長時間蹲下導致有些站不穩，聖上只是沉默地扶住了他。

不發一言。

有些事，該由他的孩子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