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宓進行過“天辯”之後,張溫這小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徹底成了劉備集團的腦殘粉。
陳辰一度懷疑,他是不是什麼時候單獨見過自家的魅魔大人……
在這種場合下,有這麼一個人能夠打破沉默,還是向著自己說話的,自然是不錯的。
至少在陳辰的眼裡,這會兒的張溫是個合適的捧哏,這麼一來,之後有什麼跑腿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張溫來做了。
念及於此,陳辰看向張溫,帶著溫和的微笑。
“惠恕,你搞錯了,這話是橫渠先生所說,並不是出自我之口。”
在場眾人皆是一臉莫名。
這橫渠先生是誰?完全沒聽說過啊!
既然沒聽說過,那就是你陳啟明的別號了唄?
陳辰看著眾人滿臉不信的神色也是無奈。
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怎麼沒人信呢?
“不才未聞橫渠先生之名,但此言確實出自國公之口才使我等知曉。那自然便是屬於國公的教化之功,出自何人之口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到底是玩辯論的高階選手,腦子轉的是快,偷換概念的本事也是一流。
陳辰不置可否,畢竟這一世橫渠先生還有沒有機會現世都是個問題了,誤會就誤會了吧……
自己這也算讓橫渠先生以另一種形式再活一次了。
“話扯遠了。不知聽完方才四句,諸位心裡有何感想?”陳辰沒有再和張溫對話,而是目光掃過其他人。
“國公此言當真醒世!在下歎服……”顧雍硬著頭皮答了一句。
“我知元嘆先生以及諸位家主心中顧慮。”陳辰再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諸位所慮者,不過家族傳承。但,我亦有一問,還請諸位細思。”
陳辰站起身,走下臺階。
“自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導致犬戎入侵無一諸侯相救之後,周天子便失其鹿。到如今算來已近千年。諸位可曾聽聞,這千年的時間內,除開聖人之後,還有有哪一族一直傳承至今,未曾斷絕?”
眾人聽後,先是一愣,隨後皆是沉思起來。
陳辰這麼提問其實是有很大的問題的。
只不過,在場眾人都知道陳辰說這話背後的意思,沒有必要過於深究而已。
首先,先秦的統治與兩漢不同。
先秦的貴族政治與封邦建國互為表裡,貴族世代參與政治,形成了“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皂”的統治體系。
然而,有兩個問題。
第一,在這個統治階梯裡,君主無法對整個王朝形成直接有效的統治。
類似於,“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這在帝王看來,就有很大的問題了。
第二,這些貴族是世襲的,統治集團的人員來源非常有限,行政效率也不是非常高。
從西周到戰國,“不親同姓”“棄貴族”一直都是統治者的大罪名,如果統治者罔顧貴族利益,想要吸納其他階級的人進入統治集團,就會被群起而攻之,甚至導致王朝的覆滅。
先秦文獻闡釋夏桀、商紂之滅時,即提到了“弗作往任”“率割夏邑”“不用貴戚舊臣”“登用小人”的罪名。
所以,大秦的將爵位與戰功掛鉤的做法,在當時的背景之下,一下子就獲得了比其餘六國更強的社會力量,提供了大量更加活躍的新鮮血液。
當漢取代了秦之後,情況就又發生了新的變化。
在漢初休養生息許多年之後,漢武帝要搞事了。
他面對的朝廷情況也是相當複雜的。
有先秦遺風留給他的貴族,有前朝秦留給他的小吏,有漢高祖留給他的功臣,有後宮留給他的外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