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體力活還是少乾點。您把我們的後勤保障好就行。”
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內地小夥,剛進廠沒幾天,認識的工友不算多,在配料組算是實習。
自然他也就不清楚這官場上的門道。趙師傅為啥突然到一線崗位幫忙,他更是不知其中緣由。
“謝謝了,這不辦公室事少,主任讓下來幫幫忙,體驗一下基層生活。”菊花找了個理由搪塞。
小夥子離去,菊花才解開紮帶準備把一整麻包的蟲草倒入配料鍋,沒想到腳下一滑,竟然把名貴的蟲草撒了一地。
菊花長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重新收攏完滿地的蟲草,她靜靜地坐在麻包堆裡傾聽著機器發出單調的聲響,心思又飛回到了丈夫身上。
從參加新政拉起隊伍和倭寇幹架開始,丈夫就把生命交給了新政。
好不容易天下太平,原本悶頭回家種地的馮家臣在一紙調令的召喚下再次披甲上陣,跟隨玄甲軍挺進西南,沒想到臨了卻折翅獅城。
總算熬到了下班的鈴聲響起,喧鬧的機器聲戛然而止,工友們一個個離開了車間,整個車間恢復了寧靜。
菊花仔細地擦拭衛生機器,打掃完現場衛生,甚至連牆角掉落的每一根蟲草都仔細撿拾起來歸入麻包。
疲憊不堪的菊花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端起早已冰涼的水杯,獨自坐在那成堆的麻包中間,腦海中不斷迴盪著所聽到的小道訊息,盡然忘記了喝水,忘卻了下班回家一事。
漆黑的工房裡,只有菊花一個人躲在麻包中靜靜地思考。
難道這些年馮家臣走過的路都是錯的?難道他就不應該來西疆,不應該做哪門子的主使,市首。
新政勝利後,馮家臣就應該堅持初衷,守著興旺村一畝三分地,踏踏實實做個農民,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田園生活。
如今馮家臣卻身陷囹圄自身難保,哪顧得上自己和孩子們的死活。
想著想著,菊花含著眼淚趴在麻包上睡著了。
突然的變故,導致三個家庭受到牽連,海霞更是小心翼翼的呵護著菊花母子。
多吉也幾天沒有回來,忐忑不安的海霞搬進了馮家臣的家來陪伴菊花。
下班後的第一時間,她就去學校接了馮希延回來。
鐵將軍把門,乾媽還沒有下班,海霞只好帶著馮希延回到自己的小家。一路上馮希延都很安靜,小小的人兒似乎也感受到了家中氛圍的異常。
做好飯,海霞輕聲哄著馮希延吃了些東西,摸黑在排房外的臺階上等菊花。
夜晚降臨,馮家臣家裡的燈依然黑著,海霞有些放心不下,她擔心多吉,更擔心著乾媽,便帶著馮希延再次去敲門。
夜色中的房門依然緊閉,整個排房區家家戶戶已經燈火通明,唯獨馮家臣和布窮的家門口一片漆黑。
海霞心中的焦慮油然而生,乾媽向來是準時準點下班的,即使臨時加班,也會託付海霞照顧一下三兒。
她連忙騎車載著馮希延踏入夜色,腳蹬飛快地前往雅礱藥廠想探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