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海霞手裡。
大舅哥要全程瞭解馮希延從備孕到出生再到本次發病的病歷軌跡。
這是一次漫長的技術會診過程,整個流程走完,已經到了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所有醫護人員都累的精疲力竭,在主治醫整理會議的間隙,許多人已經呼呼大睡。大舅哥和跟隨的戰兵耳語幾句,不大會兒功夫,食堂的餐車吱吱呀呀推上來熱騰騰的小米粥和格槮稠飯。
“各位同仁,辛苦了。我在食堂定了些早餐,大家將就墊墊飢。”
小小的馮希延,不到三年的時間就調動了三家醫院開了三次專家會診分析會,正應了出生時魏城戰兵醫院助產士的那句話:小難纏。
會診確診結果為新生兒腦膜炎,形成病因不言而喻,已在腦部有了積液。需要動開顱手術進行積液處理,但馮希延年齡太小了,手術風險無法評估,唯一能做的就是切除發炎的淋巴系統緩解積液上衝顱腦,減緩腦壓。輔之以輸液透過藥物作用強制加速身體自身的消化吸收能力,希望能消除腦部已形成的積液。同時要控制好體溫,不能再有高燒發生。
大舅哥在襄武醫院待了一週的時間,親自操刀為外甥做了淋巴切除手術,才在國醫館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中離開。臨走的時候,大舅哥規勸馮家臣夫婦:“花兒,實在不行放棄吧,看來三兒和你們沒有緣分。好好把大寶小寶培養成人也算盡了做父母的一份心意。”
“不,我一定要救三兒。生下來還沒過一天好日子,不能就這麼走了。”送走大舅哥,菊花躲在無人的地方嚎啕大哭。馮家臣勸也勸不住,只能由著她發洩。
後來的時間,菊花不再說話,每天奔波在縣城到興旺村四五十公里的山路上。她沒有時間怨天尤人,也沒有精力去指責新嫂子的過失。理智告訴她三兒的病和嫂子無關,只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環境選擇了滿足想要女兒的一己私念而至。錯誤的惡果卻讓幼小的三兒承擔了無盡的痛苦。
馮家臣也不敢問,不敢勸,只能由著菊花每天這樣無休止地來回奔波,或許跑累了她就能停下歇會兒吧。
“三兒,咱回家了。”菊花抱著懷中的馮希延,手裡拎著孩子的衣服就要出門。
馮家臣攔住她爆發了情緒:“菊花,你這是鬧啥?真的不治了?醫生都說了,積液控制的很好,吸收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大哥都救不了,誰還能救,你說誰還能救?”菊花有些歇斯底里。“難道我就天天在這守著不能說話的三兒過一輩子?”
“我要帶我的三兒回家,就是走,也要從自己家走。”菊花用蠻力推開馮家臣護著自己的胳膊,大跨步邁出門去。馮家臣無奈,只好動用了縣政府的關係,借了個車拉著孃兒倆往回走,來回七八十里的山路走不到鎮上天就黑了。
馮家老宅的院子裡,一張小床擺在天井當中。菊花把馮希延放在床上,讓陽光能夠照射到馮希延的身子。她二話不說鑽進堂屋,清掃堂屋的火炕,又把柴火和煤餅塞進爐膛。前來探望的本家婆娘不知道菊花心裡想的啥,也幫不上忙,只能圍在小床邊給馮希延遮擋點陽光,免得刺眼。
新媳婦也沒敢離開院子半步,馮希延的病倒始終成了她心中的一塊石頭。她湊過身子想幫菊花的忙:“菊花,有啥事給嫂子說,別把身子累垮了。三兒還需要你照顧。”
菊花依然沒有做聲,做完手中的一切,抱起三兒回了堂屋的炕上,堂屋的門隨之哐噹一聲關上,把所有人都拍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