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惠寧沒有回覆潘芸。異性的醉翁之意,她不是沒察覺到,但她認為沒有必要花精力去理會。她在青峽鎮,不過就待三年。
過兩天,丁惠寧下了大夜去養老院看外婆,發現她背上的褥瘡開始流膿了。氣墊床買了,護工翻身也算勤快,天氣炎熱,養老院沒裝空調,每個房間只有兩臺風扇。
她嘆了一口氣,準備回家去。
顧思遠在微信上發資訊給她:【今天上什麼班?】
她此刻有些煩躁。他的傷口換了三天藥,沒有發炎,恢復得也還不錯,都不用包紗布了。大家平常上班都挺忙的,她不想去應付工作之外的人情。
她回覆他:【下大夜,在家休息。】
顧思遠:【我的傷口好像開裂了。】
丁惠寧:【讓我同事處理吧。】
回覆完資訊,她趕緊騎電車回家去,生怕被他抓到。
到了家裡,父母已經出去了,只有弟弟在家裡。她困得厲害,沒吃早飯,回房間睡覺去。
午飯時,父母都回來了,她在樓上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洗漱完畢就下樓來。
在餐桌上,她對姚秀蘭說:“外婆的褥瘡要發炎流膿了。”
姚秀蘭驚呼:“怎麼還會發炎?不是買了氣墊床嗎?我們還自己打營養餐送去。”
丁向東也看過來:“是不是護工照顧得不到位?”
“養老院沒空調,每個房間只有兩臺風扇,這麼熱的天,進去就一身汗。一個房間三四個老人,只配一個護工管,也是管不過來的。”丁惠寧說完,無奈地看著姚秀蘭。
姚秀蘭眼眶當即又紅了,她放下碗,惡狠狠地盯著丈夫。
丁向東被她盯得發怵,不自在地說:“你看我幹什麼?”
姚秀蘭負氣地說:“我要把我媽接過來,你就算有天大的理由,都攔不住我。我不要你照顧,你要是不同意的話,你自己搬到外面住。”
丁向東臉色鐵青:“你這說的什麼話?”
姚秀蘭說:“我們女的嫁人了,總說要我們孝敬公婆。可要照顧自己的親孃,還要老公同意,這是什麼世道?我只是嫁人,又不是賣去做奴隸。”
丁向東反駁她:“誰家不是這樣?你見有幾個丈母孃住女婿家養病的?你接過來了,你哥你弟他們臉面放哪裡去?”
丁書陽動了動嘴唇,最後鼓足勇氣對父親說:“新時期,舊習俗得改改了。早就提倡男女平等,所以嫁出去的女兒也是可以照顧孃家父母的。”
“你一個黃毛小子懂什麼?”丁向東用力拍桌子,瞪著眼睛說,“農村講男女平等的時候就是要女兒出力,有錢可圖時可沒考慮過女兒。”
丁惠寧接他的話:“所以我們家得破除這種習俗。家產兒子女兒平分,義務也平分。”
丁向東呵斥她:“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丁書陽跟姐姐站到一條線上:“我同意,這樣最好。”
姚秀蘭得了兒子女兒的支援,也硬氣起來:“你不願意那就離婚,這屋子一人一半。惠寧成年了,不需要撫養,書陽要跟誰自己選,”
丁書陽說:“我要跟我媽。”
丁向陽看著他們母子三人,氣得臉漲成豬肝色:“你們……你們要氣死我!”
他是不可能離婚的。這把年紀在農村離了婚,會被村裡人笑話,況且也不到離婚那個地步。他猛地站起來,雙手插腰,看著妻子:“我醜話說前頭,人回來我是不管的。”
姚秀蘭不以為意:“我從來就沒指望過你管!”
她不吃飯,拿著手機到房間裡去給弟弟和妹妹打電話。她願意把母親接回家照顧,幾個人自然同意。在外的弟弟姚明昌即刻在微信上給她轉了三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