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惠寧低頭,不敢作聲。
“你知道是誰投訴你嗎?”雷主任生氣地問她。
她咬咬唇:“知道。”
投訴她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姐,她說肚子不舒服,她把b超單開成胃鏡。去做檢查時被檢驗科退回來,大姐較真,認為她這種工作態度要不得,若是碰上急症,那就是出人命的事。
雷主任繞著她走了兩圈,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怎麼回事?剛回來還挺好的,知識儲備足,專業能力強,很少犯錯。幾個月過去不說精進,怎麼還倒退了呢?這幾天你犯的錯,可是頂上別人一年了。真出事,你的職業生涯就完了。”
丁惠寧不說話,好一會兒才抬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雷主任嚇一跳:“好好說話,哭什麼?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在欺負你。”
丁惠寧擦掉眼淚,說道:“主任,我可能生病了。我最近失眠,情緒很失落,總會想起不好的事情。”
雷主任想說話,深吸一口氣,把話收回去,語氣稍作緩和:“這種狀況持續多久了?”
“從我外婆去世那會兒開始吧,之前只是開心不起來,經歷醫鬧之後更嚴重。”丁惠寧老實說。
“那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吃些藥吧。都說醫者難自醫,你不治,總是這樣不行。反正這個月你機動,那就再給你半個月假期。”雷主任很乾脆地說。
“那工作……”她忐忑地問。
雷主任眯起眼睛:“都成這樣了,還怎麼工作?你是病假,基本工資不扣。”
她重重地點點頭:“謝謝主任。沒事我先出去了。”
雷主任看著她,沒有接話。她站著不敢走。
“醫鬧那件事情,你承受了在你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壓力。我年輕時沒有經歷過這麼惡劣的醫療環境,所以我不懂得你的壓力有多大。你好好去看病,再有什麼困難及時跟院裡說。”雷主任半是無奈半是惋惜地說。
“我知道了。”
“去吧。”
丁惠寧離開雷主任辦公室,還得打起精神回去把今天的班上完。好在還有兩個小時就下班了,後頭沒有患者來。
快下班時,潘芸給她打電話:“晚上一起吃飯,謝明昊過生日,他們燉了一隻大土鴨。”
“我不想去。”丁惠寧有氣無力地說。
“去呀,幾個朋友聚聚,熱鬧熱鬧。”潘芸勸她,“我再過十分鐘到衛生院接你。”
丁惠寧還是推辭:“我真不去了,我得休息,晚上值大夜。”
潘芸還勸:“吃完聊聊就回來,你們晚上大夜可以睡覺的。咱們都好些天沒見過面了。”
“也沒多久吧?最多十天。”
“唉呀,我們的感情,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丁惠寧吡著牙:“這是你跟趙馳的感情。”
潘芸誆她:“周燃也去的。”
“謝明昊生日,我沒準備禮物,就不去了,向我跟他道個歉。”丁惠寧態度很堅決。她心情實在不好,不想讓朋友們看她這副苦相。
見實在說不動她,潘芸作罷:“行吧,那你有空了再約。”
丁惠寧掛掉電話,用宿舍裡的小電鍋煮了半包凍餃子。她決定明天要去市裡的大醫院看精神科醫生,回去再出來有點麻煩。
……
謝明昊的生日聚餐放在趙馳的屋子裡。原因無他,潘芸經常來,他這屋鍋碗瓢盆齊全,不像他們光棍宿舍,又髒又亂。
除了趙顧謝鐵三角,還有另外兩個結婚但家屬在外地的同事。
趙馳看到潘芸一個人來,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一個人來的?不是讓你叫上丁惠寧嗎?”
“叫了,她不來,說要值大夜。”潘芸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