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孩子,你會冒著自己從邏輯上消失的風險去拯救畫家父親的上一任妻子嗎?”刷的一聲候山珊將草稿紙撕下越過肩膀遞給身後,紅筆寫下的名字明晃晃地正對著柯樂。
身後遲遲沒有動靜,柯樂陷入了思考,一次真正代入自己的思考。
拯救他人?還是拯救自己?
“我選……哎呦!”
候山珊在柯樂回答前再次打斷了她,突然起身向後推動的椅子撞到了柯樂的胸口。
“不要輕易把自己放在選擇的天平上。”候山珊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應該期望那種情況永遠不會發生。”
柯樂捂著胸口還未回過勁來,候山珊撿起掉到地上的草稿紙來到面前。
“喏,拿去留作紀念。”容不得柯樂拒絕,101所內每一張白紙都有自己的用途和去向,把紙交給柯樂就不必為其專門打一份報告了。
反正紙上的內容天馬行空,永遠不會真的有人遇到。
“安心啦,穿越時空以現在的人類科學……倒不如說在我看來永遠不會實現,這種悖論你知道有就好,不必花太多時間在上面。”
柯樂聽著候山珊的話悻悻地接過草稿紙,以防萬一還是將其摺好放進了口袋。嘴上應和心裡卻是苦笑連連。
穿越時空可是真的發生了,山珊姐你的面前就有一個貨真價實的時間旅行者。
“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候山珊確認著時間,今天的對接工作已經完成,剩下的時間就算值班了。
“嗯,已經沒有了,謝謝山珊姐給我說了這麼多。”柯樂搖了搖頭。時空穿越這事即便是再問其他人應該也沒法得到更詳細的回答,自己也無從和其他人進行經驗交流。
那麼應該去做嗎?去見自己的母親這件事。
即便找到了母親這又有什麼意義呢?還是嬰兒的母親連睜眼都費勁更不可能和自己說些什麼,這樣的情況下自己還有去見母親一面的必要嗎?
柯樂坐回椅子上,來到這個時空才幾個月,曾經的記憶依然清晰,現在的頭腦還能清楚的區分“柯樂”和“變成柯樂的何佳佳”的區別。
可是記憶終究是會遺忘的,孩提時期自己記事的時間很早,可腦海裡關於母親柯憐的記憶卻只有短短三年的量——母親只陪伴了自己四歲到七歲的時光。
兒時的記憶隨著年齡增長越發迷糊,記憶中母親笑起來的樣子只記得像是小太陽一樣溫暖,可除了形容詞柯樂再想不起更多細節;母親的話語只記得輕聲細語極盡溫柔,可音色如何也沒有半點印象。
在七歲就失去母親的陪伴柯樂無從判斷好壞。與母親相見的間隔突然變得有整整一輩子那麼長,當時自己的心智或許還無法立刻感受到其中的區別。也許下一個清晨母親就會再次回來,如果沒有就等再下一個清晨,總有一天母親會出現在房門口,手裡沒準還會提著自己喜歡的禮物。
孩童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而現實則會隨著年齡增長、心智成熟,逐步吞噬這份希望。
柯樂花了17年也沒有做好接受這個事實的準備。
可是如今,一個陪伴母親一生的機會出現了,哪怕是另一個完全不同時空的母親,柯樂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何佳佳也是孤兒。柯樂在101所想盡自己所能地維護何佳佳,在授勳儀式上傷心落淚,這些種種很大程度都是為了有著相同遭遇的何佳佳而做的。
柯樂想起來口袋裡的紙,非要說的話在這個例子中,自己才應該是那個過於思念某人的畫家。
柯樂這次的思考花了更長的時間,候山珊注意到了今天柯樂的不同,總不會是真的對“穿越時空”這麼感興趣吧?
“柯樂?你怎麼了?”候山珊走近不由分說將手放在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