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澤一聽出事了,心裡猛地一緊,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似的,連忙問:“咋的了?”張強神色凝重地說:“煤礦底下冒頂了,有人被砸死了。”“我這就過去。”杜澤邊說邊叫上了韓玉堂,兩人騎著摩托車風風火火地趕到了2號煤礦。
到了地方一看,礦長辦公室前人頭攢動,大夥兒一看杜澤來了,連忙給他讓開一條路,把他請進了辦公室。
2號煤礦的礦長杜大明,跟杜澤是同一個村的,按輩分算,杜澤還得管他叫聲叔呢。杜澤一進門就問:“大明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大明四十多歲,長得有點富態。他以前是這個煤礦的安全礦長,杜澤承包煤礦後,就讓他當了礦長。杜大明嘆了口氣說:“死者是貴省的,叫唐英才,才19歲。今天上班的時候,頭頂上掉下來大石頭,當場就沒了。已經抬上來了,就在旁邊屋裡放著呢。”
杜澤一聽,趕緊起身來到隔壁的倉庫裡。地上躺著一個死者,身上蓋著個被單子。旁邊還坐著兩個人,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杜澤走上前,輕輕掀開被單子看了一眼,只見死者滿臉是血和煤渣,已經看不清模樣了。杜澤嘆了口氣,回到辦公室裡問:“他有家屬在這兒嗎?”杜大明說:“這孩子是跟兩個人一起過來的,就是剛才在死者旁邊那倆。”
“好的,把他們叫過來吧。”杜澤吩咐道。張強起身去叫人,不一會兒,那兩個人就來了。杜澤抬眼一看,兩人都是三十多歲的樣子,個子不高。杜澤問:“你們都是唐英才的家屬嗎?”兩人點點頭說:“是的。”可他們一開口,杜澤就聽出不對勁了。因為杜大明說死者是貴省人,可這倆人說話卻是川省口音。這明顯不對勁啊!
杜澤心裡犯起了嘀咕,但他沒表現出來,只是多看了這兩人幾眼,眼神裡多了幾分猜疑。然後他讓杜大明把當初他們登記的身份證資訊拿來給他看看。杜大明在找登記資訊的時候,無意間說了一句:“這個好找,他們剛來還不到一個月呢!”杜澤一聽這話,心裡又是一動,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他看向那兩人的眼神,更加狐疑了。
杜大明費了一番功夫,終於把那兩個人的身份資訊給找了出來。一看之下,果然和杜澤心裡想的一樣,這兩個人都是來自川省的,一個叫王海,另一個叫于敏成。杜澤瞧著王海,直接問道:“王海,你跟那個唐英才,到底是怎麼個關係?”王海一聽,連忙回答:“哦,我是他表叔。”杜澤轉頭又看向于敏成,問:“那你呢,跟他又是什麼關係?”于敏成也趕緊說:“我也是他表叔。”
杜澤聽了,哦了一聲,接著又問:“那你們能不能聯絡上他的家人呢?”王海和于敏成一聽這話,互相看了一眼,只見王海開口說道:“哎呀,他家太遠了,通知起來不太方便啊。”杜澤瞧他們這反應,心裡更覺得不對勁了,於是又追問:“那你們說說,這事兒該怎麼處理?”
王海一聽杜澤這麼問,眼神裡閃過一絲興奮,雖然很快就掩飾過去了,但杜澤可沒錯過這一瞬間。他緊緊盯著王海的眼睛,王海那點小變化根本逃不過他的法眼。王海見狀,只好硬著頭皮說:“實在不行的話,就看你們能給賠多少錢了,我們拿了錢,把他的骨灰給他家人送回去。”
杜澤聽到這裡,心裡基本上已經確定了,這裡面肯定有貓膩。他點了點頭,順著王海的話說:“嗯,這也是個辦法。那你說說,賠多少比較合適?”王海一聽,神情裡掩飾不住的有些激動,說:“您看,就給兩萬吧。我聽別的煤礦也是這個價。到時候把死者火化了,我們就把錢和骨灰一起給他家人送回去。”
杜澤假裝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嗯,這辦法也行。這樣吧,你們倆先去洗個澡,我們在這裡商量一下,一會兒給你們回話,怎麼樣?”王海和于敏成一聽,連忙答應:“行。”說完,兩個人就轉身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