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狼狽、披頭散髮。她滿臉淚水嘴裡大喊大叫著,似乎在央求那些人不要打她的女兒,要打打她。
可那些人似乎瘋魔了一般根本沒人聽得進去,無差別的毆打幾人。
李曉渾身僵硬,拳頭攥的死死的。她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也什麼都不敢做。她太渺小了,渺小的只能把自己照顧好,偶爾再照顧一下身邊親近的人就已經是極限了。
她沒有那麼大的能量,也沒那麼偉大,救不了那些人,也沒能力和那些人做對抗。私下遇見有困難的力所能及給點幫助還行。這種大磨難她也只能嘆息一聲,以後還是儘量少看、少聽這些事吧,看多了她怕自己受不了。
這可能就是這個年代的歷程和悲哀吧?只有親身經歷才能感受它的冷漠和血腥。改變不了就遠離吧,她這一小顆宇宙裡的塵埃還是安安靜靜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當好一個小知青就好。
幾個人默默地從牆頭下來,不打算繼續看了。背起各自的揹簍沉默地往停騾車的地方走去,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等了一會老根叔來了,兩位嬸子已經在車上了,可能是一路來的。
他們還是一句話不說,默默地上車坐好。焉頭搭惱的情緒低迷。
老根叔趕了一會車頻頻回頭看他們好幾次,終於他忍不住了打趣道:“咋了這是?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肉包子被狗搶啦?”其實他大概猜到了怎麼回事,都還是孩子呢肯定嚇壞了。
李曉瞪了他一眼:“叔,您能好好說話嗎?我們難過著呢!”她也知道他是逗他們,可就是忍不住回嘴。總覺得跟老根叔鬥嘴鬱氣都能散開。
老根叔笑著搖搖頭,語帶嘆息:“你們這些孩子啊,還是太年輕,經歷的少了。這算啥啊?人這一輩子要過的坎多著呢?”
“叔,這世道咋就變成這樣了?”李曉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老根叔和兩位嬸子都緊張的四處張望,沒發現其他人才放心。老根叔輕斥道:“你這丫頭咋啥都敢往外禿嚕?膽兒肥了?”
徐嬸子和翠花嬸子也是一臉不贊同,連聲說道:“以後要注意了,小心點沒錯。”
李曉吐吐舌頭,連連保證:“好,我知道了,我這不也不是看沒有外人嗎?”幾人都拿她沒有辦法,其他三人也是無奈地看著她,看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過了一會老根叔才又嘆息一聲,耐心地跟她說:“丫頭啊,哪朝哪代都有亂世。我們種花家已經做的非常好了,這段時間它只是病了出現些蛀蟲。我們要相信它,它的毅力可是不可想象的,等病好了就是它騰飛的時候了。”他的眼睛裡都是希望的光。
怕他們還是想不通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許多事情要看長遠,今天低入塵埃的人將來未必不會翻身。相反今天作惡的因果必定會反噬到自身,且等著吧。咱們不用想太多,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成,上面看著呢。”說著用沒握韁繩的手指指天上,意思是老天爺都知道。
徐嬸子也柔聲道:“你們啊,還小呢不要想那麼多,這不是你們可以干預的事。安心過日子就行。”翠花嬸子也點點頭。
幾個人被這麼一開解心裡舒服多了,神情也放鬆了。靜了一瞬,突然馬冬梅又冒出一句來:“那、那一家會去哪啊?他們該怎麼活啊?”特別是那個小女孩,她還那麼小。
老根叔似毫不擔心般無所謂地說:“去哪?怎麼活?農村、或者農場,總有他們去的地方。種地、挑糞或者幹苦力活多著呢,只要想活著就能活著,活著就有希望。”語氣裡帶著堅定。
是啊,她新認的爺爺不就從一個知識分子變成一個掃大街的了嗎?世道如此,但再艱難總會過去的。
活著就是希望,這句話真好!希望大家都好好地活著吧,活著迎接凌明的曙光!雨後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