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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允禵,你怎麼還不明白,愛本身沒有錯,可它不能傷及旁人。你種下了一顆扭曲苦澀的種子,怎麼能指望它結出甜美的果實?”

允禵面上凝起層厚厚寒霜,他嘗試著要撥出心中那股悶氣,卻適得其反,慘笑道:“是,都是我咎由自取……都是我的錯……”

想起從前,偷樑換柱,以退為進,刻意欺瞞,他都對她做了些什麼?是,他曾經做錯過很多,曾經瞞著她的事很多很多,只除了一件——他愛她,他從未隱瞞自己對她的情意,從無怨悔。

她腦中一片紊亂,渾身皆痛。

允禵接著又道:“從前我心裡有你,便以為你心裡也非得有我,才叫公平,卻沒多想,情字向來由天不由人。琬,是我錯了……誰教我偏偏喜愛你……”允禵緊拉住她不放,眼神中露有哀求之色。

宛琬想起從前她最傷心絕望時,他的情意,兜頭罩來,教她措手不及。她心中泛酸,眸中浮霧,可對於無法回應的感情,藕斷絲連才是真殘忍。

她奮力將手抽出,搖頭堅決道:“允禵,我不愛你,一點也不。如果你什麼都放不下的話,那麼請你以後再也不要糾纏。”

“宛琬,宛琬——”

宛琬腳下未絲毫停留的離去。

雨幕中,允禵孤單的身影更顯冷清,有種被世遺忘的感覺。

宛琬……僅只是在心底輕輕地喚著這個名字,都能感到心頭泛起的一陣漣漪,這究竟是怎樣的感情啊!

他有什麼好放不下的?有什麼好捨不得的?難道是捨不得那鑽心的痛,徹肺的苦嗎?

“呵呵……”允禵輕輕地笑了。宛琬已有了這世間最尊貴的人,根本不再需要他的呵護了,他一個人再怎麼努力地愛著,都無用啊!

雨漸漸停了。

雨過天晴的太陽有些刺眼,允禵有些暈眩。

剛剛她靠得他那麼近,溫熱的氣息灑在他受傷的心底。

鼻間似還留有宛琬身上的淡淡檀香味,她人卻已走遠。

允禵搖了搖頭,悽楚一笑。

他不能貪戀她的味道,因為那永遠都不會屬於他。

她的笑容,她的溫柔,她的懷抱,她的寬容,她的深情,全都是胤禛的,他——允禵,從來就不是她愛的那個人,哪怕,他這樣的深愛著她。

伸手拭去面上潮溼,允禵起了身,朝外走去。

不知不覺,允禵竟走了整整一夜。

路邊青石縫裡蹦出不知名的野花,不勝風力地微微顫動著。清晨微弱的光線中一切都灰濛濛的,叫人看不真切。正像此刻允禵他自己也說不清的心緒,晦暗不明。他唯一無比清楚肯定的是——他恨胤禛,那個奪走他生命中最珍貴一切的男人!

清宮夢縈Ⅱ第七十章(1)

雍正元年四月初二。

天熱得早,烈日無遮無攔傾瀉。早在三月末由皇帝率王公大臣,皇太后率聖祖妃嬪及皇后妃嬪,護送康熙帝梓宮至遵化,擇定今日行葬禮。

景陵位於城郊昌瑞山主峰南麓,坦蕩開闊,峰青嶺翠。

此時已禮畢,夕陽西下,暮靄雲飄,四處是盤旋歸窠的宿鳥啞啞叫喚。

允禵心緒重重,太后在於皇帝說些什麼,他並未在意,他心中留存的那絲疑惑如昏化的墨團越加擴大:那樣英武、矍鑠的皇阿瑪不過是偶感小疾,何至於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匆匆逝去?八哥、九哥他們固是不甘心,可指出的種種可疑之處,難道皆無可信可取之處?皇阿瑪病危於夜裡戌時左右,時間並不算太晚,為何除隆科多外,竟無第二位朝臣留守暢春園?是被有心人勸走的,還是因為懼怕什麼?而向來中立的隆科多為何一反常態,旗幟鮮明的立於他一邊,難道不是他事先已做了手腳?

允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