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在跟李元朝通電話的時候，早就注意到了。

停在我門口不遠處臨街上的那輛王曉英的黑別克。

我這邊跟李元朝通電話，王曉英在裡頭搖下窗戶，衝我伸出手，五個手指頭跟八爪魚跳舞一樣彈了幾下，然後衝我一笑，算是打招呼。

我因為正在跟李元朝打電話，所以點頭微笑示意，算是回應……

王曉英算是跟我半生半熟的人。

因為我跟王曉英的認識，是建立在他老公肖明宇的基礎上。

肖明宇是桃南鐵路車務段的員工。

跟李元朝肯定有一些關係的，所以在李元朝家裡有事兒辦酒席的時候，就能碰見他。

而且那廝雖然長的肥頭大耳，嘻嘻哈哈，沒有一點兒耐人肉，但是勝在一張嘴兒好……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著不人不鬼就說瘋話。

放假或者休息的時候，仗著家裡在桃南城的便利，時不時的往李元朝他媽家，也就是我大姨家跑……

那廝臉皮奇厚，李元朝管我大姨叫媽，那是因為我大姨真是李元朝的親媽。

但是，他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混賬，每次來，張口就叫媽！

媽媽長，媽媽短，媽我每次想你都哭花了臉……

孝子賢孫那叫一個當的夠格。

大概也是這廝如此不要臉的精神可嘉，我大姨見著李元朝的時候，總是要誇這個乾兒子幾句，李元朝大概也是沒奈何之下，施展了點兒法力……

所以，肖明宇這個孫子，從車務段的一個普工，十來年的功夫，就混到了段長的位置上。

於是，這孫子跑我大姨家就更勤快了……

每每車務段工作階段性完畢，這孫子第一件事兒不是回家，而是直接帶著各種小禮物先去看他嘴裡的乾媽，我大姨……

然後，總是一副自來熟的樣子，第一時間繫上圍裙，整一桌子好吃的。

該咋是咋，這孫子雖然長的五大三粗，脖子腦袋一邊粗，但是一手廚藝，真不是蓋的。

我吃過幾回他做的飯，相當不錯……

其實，我挺佩服這孫子的。

這孫子是我迄今為止，見到過能把不要臉發揮到沒有臉之至高境界的第一人……

至於拍馬屁？

拍馬屁在他根本就不算什麼本事。

那只是他生活中的日常操作而已，根本就不存在挑戰難度。

他今年是四十一歲，而他的媳婦兒王曉英，比他小几歲，應該是三十五六七的樣子，我也沒細問過。

肖明宇作為一個死不要臉，認我大姨做乾媽，所以，他媳婦兒王曉英，自然而然的也是要時不時的出現在某些特定的場合裡。

我想不認識都難。

但是，也是僅限於認識的程度而已。

王曉英是當年桃南城，國企五朵金花的棉紡廠的職工。

後來隨著改開的深入，以及那些不可說的原因，五朵金花相繼凋零，所以，大量職工被迫無奈，只能唱著慷慨激昂的《從頭再來》從崗位上退下來從頭再來！

王曉英算是退下來比較晚那批，我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李元朝的原因。

但是我想應該是有的。

王曉英雖然從崗位退下來，但是勞保卡里，每個月依然還是有好幾大千入賬的，而且，還逐年遞增……

退下來的王曉英，相繼開了一家茶館，還有一家菸酒行。

她的茶館和菸酒行我都去過。

但是每回都很冷清，基本上碰不到幾個客人。

但是我知道，這隔行如隔山。

我那時候根本不瞭解這行當是怎麼賺錢的。

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