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到寧博容是何時動的,她只是伸出手去,輕輕巧巧地就拎住了這孩子的衣領,他指間的刀片甚至還沒來得及割向寧博聞的錢袋。
&ldo;這位小郎君,這刀片呢,可不能亂玩。&rdo;寧博容笑盈盈的,說話的聲音還特別溫柔。
那孩子正待狡辯,才發現自己抓得緊緊的刀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她捏在指間,她一雙手玉白細膩,一看便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娘子,偏偏抓住自己的那隻手彷彿硬如鐵石,竟是如何都掙脫不開。
&ldo;阿箬,將這小扒手送到法曹參軍那裡去。&rdo;寧博聞冷冷道。
不用說,他自也知道這個孩子是幹什麼的。
一聽到這話,那面容清秀的男孩兒臉色立刻變了,露出哀求的神色,&ldo;這位郎君,我、我錯了,只不過我阿爹早逝,阿孃改嫁,尚有年老體弱的祖母在家,我、我無錢給她看病……&rdo;
寧博聞挑起眉來,&ldo;哦?&rdo;
&ldo;我所說句句屬實,&rdo;男孩兒泣道,&ldo;若非生活所迫,我絕不會淪落到竊人錢財。&rdo;
寧博容微笑道:&ldo;不如帶我去看看你那年老體弱的祖母,若真有長輩在上,便為你請個郎中也是無妨,若是沒有……便要罪加一等!&rdo;
男孩兒的臉色又是一變,哭道:&ldo;家中簡陋,怎好讓郎君與小娘子你到那等醃臢地方去。&rdo;
他的臉色相當誠懇,話說得也很是懇切,寧博容卻翹了翹唇角。
這孩子在說謊,因為剛才那句話……他的心跳可是加快了不少。
&ldo;阿兄,實則也不必這麼麻煩,送到那參軍那裡,自有戶籍可以查,這孩子是否生父早逝母親改嫁,家中是否有年老病弱的祖母,一查便知。&rdo;
寧博聞似笑非笑,&ldo;阿容說的是。&rdo;
這小扒手的臉色才算是徹底變了。
他見寧博聞真要讓那小廝將自己送官,這才收了淚哭喪著臉道:&ldo;慢著慢著,這位郎君,這位小娘子,我再也不敢了,還請手下留情、手下留情。&rdo;
他們這些小扒手有兩招,一為竊財,若是成功便好,若是一時失手,便做這可憐樣兒,編一段悽慘身世,不少富貴子弟,尤其是富貴人家的小娘子便會心軟上當。
要知道,他們選擇下手物件也是很講究的,這幾人雖不似旁人那般帶著大批僕從婢女,衣著上也不如許多人彰顯富貴,但這種低調中細節處的講究卻讓這位眼神精準的小扒手發現了,例如這小娘子壓裙的那枚玉墜兒,拿到當鋪去怕是能當上數百貫錢,比之前走過的那位穿金戴銀的小娘子通身加起來都還貴!
恐怕這幾位不是一般的富人子弟,而是住在東邊的那群,而一般而言這種家庭裡的小娘子不比那些有錢人家的潑辣,卻是最為心軟不過,因此他便直接下手了‐‐
哪知道,這一跟頭栽得好痛!
寧博容原也不想和這等孩子計較,但他明顯是個慣偷,卻也不好這樣放了。
似乎知道寧博容在想什麼,寧博聞輕輕道:&ldo;這種孩子,一般都有一個頭人管著,他們偷了東西騙了錢財,大多是要交給頭人的,只要捉了頭人,這些孩子便不必日日再做此等行當。&rdo;
小扒手的臉色立刻有些奇異,&ldo;你們要抓向頭兒?&rdo;
寧博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卻聽那小扒手道:&ldo;沒有用的,向頭兒有大靠山,便是參軍也不敢惹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