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正因為人家對自己掏心掏肺的,他更應該報答。等哪天他的廠子辦起來了,他一定想法子照顧到他們一家子。
朱媽見他在那發呆,徑直走到屋裡去解那個糕點盒子。朱清和聽到外面包裝的塑膠想,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覺得有些可悲。
雖然他不知道上一輩子爹媽他們過得是什麼日子,但肯定是吃穿不愁的,而現在朱媽眼裡的饞意和好奇,扎得他眼睛疼。也許今世與他們來說,是要償還上一世的罪孽吧?
這是一盒子糕點,分上下兩層,花花綠綠挺好看的,一開上面的蓋子就聞到香味了。她本來就是好奇裡面章啥樣子,誰知道被這味一勾當即沒忍住,拿了一個放進嘴裡一陣狼吞虎嚥。等吃完了才一陣慌,怕朱清和不高興,雖說吃自己兒子的東西理所應當,但是這個大兒子明顯不一樣了,渾身上下都是城裡人的打扮,白襯衫,牛仔褲,運動鞋,頭髮不長不短,相貌堂堂,全村都沒她兒子這麼精幹。
朱媽轉頭見他擰了水龍頭要出去,尷尬地說:&ldo;這個挺好吃的,我能不能給清亮帶兩個回去?他在外頭上學,交了學費也沒啥錢,肯定吃不上好的,你拿的這個,我都是頭一回見,讓他也嘗嘗味道。&rdo;
朱清和看她有多可憐,心裡就有多恨她,朱清亮,從來她的眼裡只有一個朱清亮。為什麼她從不想想自己的學費是從哪兒來的?羅叔,姑,王老師,富滿叔,都在知道他考上大學的時候說要幫他交學費,人家從沒欠他什麼,還能這樣為他著想,只有自己的親爹媽,心心念念想著怎麼才能從他身上剋扣好東西。
&ldo;你回去吧,我要鎖門了。&rdo;
朱媽不死心,還抓著最後一點機會倒苦水:&ldo;你爹現在就跟個廢人一樣,從沒一天好好上工,總覺得自己是當領導的料,讓人家攆,他自己辭不知道都多少次了,家裡唯一能指望上他的,也就那點地了。現在家裡做什麼不得花錢?我一年到頭天天剝核桃,這兩隻手泡在水裡都快爛了,才勉強夠清亮的學費。清和,你比清亮出息,能考上大學,媽心裡高興。以前是我們不對,但是你還打算真記我們一輩子的仇?這天底下哪家大人不犯錯?養兒子都是為了養老的,我們現在賺不動錢了,你有本事,你就不能管管我們嗎?&rdo;
朱清和用力地甩了下手裡的籃子,怒目大睜,惡聲道:&ldo;走,別給我說那些又臭又長的話。&rdo;
朱媽瑟縮了下身子,臨走還不忘抓上那個盒子,怯怯地跑走了。
朱清和看著她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當初他以為真是因為神婆的話所以爹媽不喜歡他,直到後來他才發現,就算沒有神婆,爹媽眼裡最疼的還是朱清亮,骨子裡的偏心是沒法改的,所以還有什麼好渴求的?
這個時候山上有不少好東西,他已經有好幾年沒上過山了,他念的大學在省會城市,四周全是高樓林立,改造擴建沒完沒了,要想看風景,也只能去公園了。這麼多年,也只有這座山還一直原封不動的在這裡。
夏天一切都懶洋洋的,山裡很清淨,也很涼快,他摘野果挖野菜,一直忙活到太陽快落山才回去。洗漱後換了乾淨的衣服,從袋子裡拿出他給富滿叔一家帶的禮物出門了,又帶了塊肉,其實這幾年能吃到的好東西多了去了,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還是這豬肉最讓人覺得有誠意,畢竟那段難過的日子裡,這是最稀罕的東西。
只是路上沒想到會遇到蒼老了許多的大伯,他從大伯身邊經過的時候,聽到大伯冷笑一聲:&ldo;現在有點出息就忘了是誰家的種?一個姓劉一個姓羅,有本事你改了姓,吃裡扒外的小畜生。&rdo;
朱清和笑了笑,也不惱,只是笑道:&ldo;大伯心態還是要調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