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穆只是勾唇笑了笑,沒開口。
朱清和還是在很多年後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做生意最累的其實是應酬,形形色色的人需要應付,而阮穆出面之後,他不用去陪酒,也不必看那些&l;辦事&r;人的眼色,更不用窩囊地送上&l;禮物&r;還得被人當孫子。那個時候他才深刻地發覺,其實他一直生活在阮穆的巨傘之下,而他卻……
朱清和只給自己一天休息的時間,接下來按照原先計劃好的開始大整改,老廠子裝置也已經老化,再新招來的技術總工王工的指導下,稍微動一動就得往裡面砸錢,他帳戶裡所剩不多,幸虧有阮穆拉一把,不然到時候可真就手忙腳亂了。
廠子裡的員工在拿到博西拖欠的幾個月工資後,也打消了換地方的念頭,只是一輩子就交代在兩個娃手上,能不能靠得住?有些人不相信,領了工資就辭職不幹了,而不想走的人靜靜地看著廠子裡發生著變化,直到一切都檢修完畢,他們才知道放著煤炭不採的原因是為了保證工人的安全,所有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這個時候煤礦事故頻發,老闆眼裡只看得見錢,一些老舊存在隱患的機器早該換了,但老闆明擺著除非真的不能轉了,不然只要還能動一天就要撐下去,所以人們對這兩個小老闆十分喜歡。
恢復工作之後,個個賣力,那些提前離開的人既羨慕又後悔。
暑假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朱清和在開學前看到了自己賺的第一筆錢,心裡真是五味陳雜。剛開始那段時間,所有人都在觀望,他們費了很多力氣才將客戶給穩定下來,阮穆年紀小,但是每一件事情都做的賣力。他之後再沒有說那些會讓朱清和困擾的話,很多難事到了他手上都變得簡單,讓朱清和自愧不如。
周維申曾經來找過他,只是他一直在廠子裡忙,所以沒見到。對這個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兩人同在省城,周維申時不時地會來他的學校找他,不是說學習就是借紹打工的地方給他,朱清和不想承這份情,但敵不過這人的胡攪蠻纏,當著眾人的面,他不答應也不好看。所以就這麼斷斷續續地來往著,他心裡厭煩這種甩不開的關係。
為什麼周維申沒有去南方?為什麼這個時候很多事情都變了?唯一不變的是,他不想和任何人有瓜葛,可冥冥之中總有那麼湊巧的事情發生,讓他沒有辦法控制。
朱清和去城裡辦事遇到了馬主任,時間緊張,馬主任也只問了他一句怎麼也不去廠子裡看看,廖廠長一直想帶他去看看新廠的地皮有多大。朱清和忙完手頭的事情,看著時間還早,廠子裡有阮穆再坐鎮也用不到自己,坐車直接去了食品廠。
至於阮穆,那是個閻王,長的嫩,心卻黑,廠子剛開始運作沒少受原廠那批被他們攆出去的管理層的麻煩,阮穆晾了他們兩天,這些人反倒越來越過分了,竟然撬財務室的門,還威脅一批老員工,鬧得很兇。朱清和已經打算報警了,卻被阮穆給攔下來,那個時候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第二天就沒人上門了。還是後來才知道,阮穆讓人去領頭大伯的家,直說廠子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自動算在他頭上,要是還想鬧,就別怪他讓人點一把火,把整個院子都給燒了……聽著蠻橫無理,那人也不是傻子,原本沒放在心上,誰知道阮穆是真的下狠手,看到火星,領頭大伯這才怕了。就算有人會給他們公道,人死了還要個公道做什麼?
朱清和訓了他一頓,虧得還是從正經好學校畢業出來的,怎麼一身流氓的做派?他念叨了大半個時辰,阮穆沒什麼誠意地說了句以後再不會這麼做了,就把這事給翻篇了,看他那樣子,要是再遇上說不定還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去的時候廖廠長正好不忙,兩人也沒耽擱,直接坐車去看了新工地。朱清和其實很感激廖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