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穆抽了張紙遞給他:&ldo;快擦擦,大熱天的,你跟著跑什麼?你這樣子,我都快認不出來了。&rdo;
朱清和接過來笑道:&ldo;別說了,這地方施工不容易,有些機器過不去全都靠人力,你看看這裡誰不是這樣?只要想到以後的回報,我幹啥都有勁。&rdo;
所有人都搞不明白朱清和已經是老闆了,還這樣事無巨細,但是轉頭想人家當老闆的都不嫌累,他們也不好意思乘涼偷懶。
阮穆抬眸看了眼熱火朝天的人群,皺著眉頭說:&ldo;我們去旁邊走走。&rdo;
朱清和當他有話要和自己說,衝著旁邊的人咧嘴笑了笑,急匆匆地追過去。兩人站在一棵茂盛大樹投下的陰影裡,朱清和摘下帽子,說道:&ldo;什麼事還要來這裡?真涼快。&rdo;
阮穆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擦去他下巴上的灰塵,低頭親了親他的唇,嘆息道:&ldo;我們有陣子沒在一起了,這次先回去,過兩天再來,行嗎?&rdo;
朱清和知道自己這會兒的樣子肯定狼狽的很,微微紅了臉,搖頭說道:&ldo;過了這陣子吧,正關鍵的時候,我盯著心裡才能踏實。我不想有一點意外,別多想。王老師……之後有和你聯絡嗎?要是沒有……你就主動打電話問問,別板著臉不聞不問,讓人心寒。&rdo;
阮穆狐疑地看著他:&ldo;你別不是為了這個誠心躲著我吧?想都不要想。這次你就是不願意下山都不行,姑問起你了,說這陣子見不到你,要給你做點好的。&rdo;
朱清和想這就是兩人的彆扭之處,雖然他更喜歡阮穆了,可又沒辦法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兩人之間總有一道細小的溝壑越不過去又沒辦法視而不見。他低頭看著腳下被踩倒的野草,點頭說:&ldo;知道了,我這就去收拾。你等等,我先把事情給交待好。&rdo;
就算阮穆心裡再怎麼不舒坦,路澤霖多麼咬牙切齒,朱清和還是把東子帶過來了,他需要東子的那股勁,雖然看著不是好人,更有些人知道他的來路,就算動了歪念頭最後還是咽進肚子裡。
東子終究沒有等到朱清和的話,他也再沒有問起,但是隻要朱清和需要他,不管什麼事,他都二話不說連考慮都不必,直接答應下來,能像這樣相處一段時間他就很滿足了。
朱清和下山的時候,東子站在高處,手裡夾著未點燃的煙,眯著眼睛看著他的背影變成一個模糊的點,仰起頭閉起微微酸澀的眼,轉身大步往前走,朱清和交待的事情得打起十二個精神盯著。路澤霖罵他死心眼,朱清和有什麼好?他不知道這個人是好還是壞,但是有那麼一個人放在心上以後就死心塌地了,哪怕比朱清和再好,不是這個人都是空。
東子沒想過自己這一輩子會怎麼樣,如果沒機會得到,他便孤身一人也無妨。
這個夏天中途不知被瓢潑大雨澆了多少次,不知道為存在的隱患抓心撓肺多久,天天過的和打仗一樣。不覺中送走了酷暑金秋,醒過神來已經是凍得人哆嗦的寒冬。才剛入冬,蒼山就下了雪,蕭條涼意被白皚皚的雪覆蓋,路上結了冰,彎道最容易出事故,他們被迫停了工。
朱清和和東子兩人抱著熱水杯朝下望著,他們現在在半山腰,入眼是寒風瑟瑟,白色蒼茫,他們都喜歡在晚上看夜景,天氣好的時候夜空廣闊,星辰如玉點綴,低頭所見遠處城市裡亮起來的萬家燈火像是一條玉帶,飄渺卻又滿是煙火氣息。
東子嘆息一聲:&ldo;一年又過去了,我當一個正常人也要兩年了,我家老頭也應該笑笑了。&rdo;
朱清和莫名一陣心酸:&ldo;嬸子呢?怎麼從不見你說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