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叫什麼好的,走到富滿叔家門口,看到從院子裡出來的富滿嬸,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ldo;嬸子,你見朱清和了嗎?&rdo;
&ldo;他今天不是要澆地?跟我借了傢伙,不在家,那應該去地裡了。&rdo;
阮穆去了地裡,果真在不遠處看到朱清和,他手下不停,不時用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擦汗,動作嫻熟又麻利,但看著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喉頭一陣酸,往前走了兩步,扯開嗓子喊:&ldo;朱清和,哥!&rdo;
朱清和熱的腦袋發蒙,聽到有人叫,擦乾汗水,看過去見是阮穆,他這會兒正往這邊走,趕緊擺擺手示意他在那裡等著。穿得那麼乾淨的衣服,免得在這裡剮蹭髒了。
阮穆看著朱清和快步出來,笑著說:&ldo;我媽還等著你去吃飯。&rdo;
朱清和有些為難,用毛巾擦了下額頭:&ldo;不行啊,我得儘快把河道挑出來,不然水過來走不通,到時候溢到人家地裡又得麻煩。你和王老師說一聲,我明兒再去。&rdo;
今年雨水不多,田裡更是缺水,一碰就塵土亂飛,朱清和剛才一陣折騰,灰頭土臉的,阮穆看得哭笑不得:&ldo;行,我回去和我媽說。&rdo;
朱清和等他走了,這才慢悠悠回到剛才的地方,河道已經被草給擋住了,這種在當地叫蛇蔓的草長得像蛇一樣蜿蜒,又十分堅韌,徒手去扯能勒破掌心,只能用鐮刀割或者用鐵鍬蹭著底子,裡面的碎石小些的不用管,大的有的佔據了很大的地方,甚至還得拿手去刨出來。
這幾天沒有使什麼大力氣,時間一長腰也跟著酸了,拼著一鼓勁清理到自家地前,將土給扒拉成一堆擋在河道中央,免得水到時候亂流。剛坐下歇了一陣,就見水歡快地從跟前流過,他趕緊站起來,看著水從開口全數入地,總算舒了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一個人在外面澆地,這於農家人來說是最為尋常不過的事,他卻是一陣複雜。
空曠地地裡只有他一個人,這時候起了風,倒是挺涼快,他坐在地頭上發呆,要到頭還得好一陣。往後的幾十年企業佔地成為大頭,其實人們能種的地沒有多少了,有些人沒有分到地,糧食不夠吃,年年留意那些糧食夠吃或是身體不好不想種了的人家,一年兩百塊錢,稍稍能解急。
阮穆回到家,對還圍著灶臺忙碌的王詠梅說:&ldo;媽,他今天澆地,現在在地頭上站著,裝飯盒裡我給他送過去吧。&rdo;
王詠梅嘆了口氣:&ldo;這造的什麼孽,那麼大的個孩子,多帶點,你和他在那裡一塊吃完再回來吧。&rdo;
朱清和看到阮穆手裡端著的排骨雞蛋還有米飯,臉上閃出歡喜地笑:&ldo;還是王老師好,這麼惦記我。&rdo;
阮穆把筷子遞給他:&ldo;你剛在家裡隨便對付了兩口?快吃,天都快黑了,當心蟲子鑽進去。我媽讓我把這個給你。&rdo;
朱清和將手電筒接過來放在旁邊,起身收起旁邊的枯枝葉,聚在一塊用火柴點燃了,昏黃的光照著兩人的臉龐:&ldo;地裡比家裡涼的厲害,你穿的少當心著涼。快點吃,吃完就回去吧。&rdo;
阮穆撇撇嘴,他好心給這人送吃的,沒想到還得挨人攆。不過卻很喜歡和他在一起相處的感覺,無需說話,心上就一片平靜,誰能想到當年讓他遺憾了一生的人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或皺眉或歡笑,一舉一動都這麼落入自己的眼睛裡,鮮活又有溫度。
而出來消食的朱玉田走到自家地頭看到兩個半大不大的孩子躲在這裡吃飯,嗬,還是排骨雞蛋,豐盛的很,當即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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