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道：&ldo;那是因為，我們對待她的方式，我們自己都覺得不公。兄長，你能關她一輩子麼？你也說了，她不是一般女子，這樣關著她，恐怕都用不了幾年，人就廢了！&rdo;

陳贊道：&ldo;眼下只能如此。等平都的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回到陳國，當然不必這樣了。&rdo;

陳易搖搖頭，&ldo;兄長，平都的一切真的能塵埃落定麼？你帶走了太女，只有那些本來就希望她死的人才會相信她真的死了，而瑤谷會一直被蒙在鼓裡麼？衛珩會麼？興國皇帝會麼？她對太多人來說都太重要了。帶著她，會給我們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rdo;

陳贊轉身背對著陳易，&ldo;當初，我已經選錯一次了。現在，我不能再錯一次。&rdo;

&ldo;兄長，有些錯是無法挽回的，你這是在自欺欺人。&rdo;陳易苦笑一聲，&ldo;兄長，你知道她剛才說了什麼嗎？&rdo;

陳易低頭撫摸琴絃，&ldo;她竟與當年的母親有一樣的感受了。兄長，你讓她感覺不自由了。比衛府、東宮，甚至皇宮還不自由。&rdo;說完，沒等陳贊回答，陳易便抱著琴轉身出去了。

屋內，陳贊痛苦地閉上眼。

楚珺，我究竟該怎麼做？是不是真的、無論我怎樣努力，我們都不可能像過去那樣了？是不是有些錯，真的是無法原諒的？

正坐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數指頭的楚珺倏爾抬頭，&ldo;出去？&rdo;

陳易點頭，&ldo;是。不過要兄長和我陪著。&rdo;

兩個人陪著？這可不好辦。支開一個人還能做到，前後或同時支開兩個人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嘛。防備得還真是緊……

必須讓兩人中的一個不跟去，後面的計劃才有可能不泡湯。楚珺捏了捏手指，&ldo;子嘉在麼？我想跟他說句話。&rdo;

楚珺最終還是選擇讓陳贊跟著，因為如果只讓陳易跟著，自己固然容易逃跑，但首先陳贊是根本不會同意的。

本來楚珺設想了好幾套計劃，陳易與自己出去要用的計劃是直接逃走，但這套計劃實施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所以只能選方案二了。

&ldo;我想單獨和你出去走走，可以嗎？&rdo;

楚珺想，陳贊一定不能拒絕這句話。只是腦子裡跳出一個小人兒指責自己道：&ldo;你的良心不會痛嗎！&rdo;然後被另一個小人兒直接打暈了拖走。

陳贊果然沒有拒絕。他當然知道楚珺的心思，但……單獨走走，這個提議誘惑太大了。

試想與楚珺相識十餘年，他竟從來沒有機會，與楚珺一同在什麼地方走走。就連在長思殿相見，也都是楚珺偷偷跑來找自己。這樣想來，自己這般畏縮，楚珺會另選他人，也完全是自己自作自受。

陳贊進來的時候，楚珺正將一縷垂下的頭髮挽進髮髻裡，&ldo;子嘉，有沒有發冠和髮釵啊？&rdo;

陳贊盯著她盤起的頭髮，半晌沒說話。

&ldo;子嘉？&rdo;

&ldo;在右手邊的抽屜裡。&rdo;陳贊像要掩飾什麼，飛快地答了，不等楚珺動手，而是自己快步走過來，開啟抽屜，挑出一隻發冠，&ldo;這個行麼？&rdo;

楚珺點頭，&ldo;挺好看的。&rdo;伸手接過來。

挑髮釵的時候陳贊似乎犯了難。楚珺瞥了一眼抽屜，&ldo;那支翠玉的可好？&rdo;

陳贊將楚珺說的那支竹節紋樣的玉簪掂起，&ldo;自把玉釵敲徹竹，清歌一曲月如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