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將五殿下罪名坐實，恐已讓陛下心中生疑，此時若再阻止，恐怕不論這案子審成什麼樣，自己也不再受陛下信任了。

這姚合今日幾乎沒怎麼說話，表現得不偏不倚的，不就是既不想違拗孟大人，又不想在陛下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嗎？

魏冀也沒有說話，許奕很快就找人傳了一名墨匠上來。

&ldo;下官祖敏，拜見五殿下，拜見世子，拜見三位大人。&rdo;

楚珺對這個名字並不熟悉，身旁的衛珩倒是笑著應了：&ldo;十年前我離京時，祖大人不過一將作監小吏，如今已位居將作少監，我還不曾向祖大人道賀。&rdo;

祖敏笑著一揖，&ldo;難得世子還記得下官，慚愧慚愧。總算是沒辜負國公和世子當年的照顧。&rdo;

衛珩向楚珺解釋道：&ldo;祖大人與我也算是舊識了。他祖籍徽州，雖在朝為官，最出名的卻是繼承自家族的制墨手藝。祖大人的墨，可謂是千金難求，就連陛下也曾親口稱讚過。&rdo;

楚珺聞言，向祖敏一頷首，就算是見禮了。祖敏趕忙一揖回禮，&ldo;世子謬讚了，殿下見笑。&rdo;

許奕將那封信交到祖敏手中，&ldo;祖大人能否辨別出，這封信所用墨是何出處？&rdo;

祖敏雙手接過，&ldo;下官鬥膽一試。&rdo;

他接過信，一眼瞥到信開頭的收信人和頁末的落款，心中大驚，再也不敢多看一個字，目不斜視地湊近了墨跡，仔細辨認起來。

半晌，祖敏抬頭，&ldo;回殿下、世子、三位大人，這是鳳香墨。&rdo;

魏冀大驚，&ldo;公堂之上，祖大人豈能妄言！&rdo;

祖敏不慌不忙，&ldo;下官並非妄言。松煙墨本濃黑無光，而制鳳香墨所用材料中加入了珍珠粉，使墨跡潤滑而富有光澤。另外，上好的墨中會加入腦麝，而鳳香墨當初是專為皇后娘娘所制，不宜用麝，於是將之替換為梅片。雖然旁人聞不出其中細微的差別，下官卻因自幼耳濡目染，能辨別出此墨所書字跡特別的味道。&rdo;

祖敏所說與之前衛珩說的內容一樣，只不過更清楚細緻。許奕點頭，&ldo;如此說來，這盒子、書信，與五殿下看不出什麼聯絡，倒與皇后娘娘有些關係了。這樣說來，侍女翡扇所言確有幾分可信。&rdo;

魏冀忙道：&ldo;誰知是不是有人偷了皇后的物件來栽贓陷害？若皇后娘娘真的別有居心，怎會用自己宮裡獨有的東西？這豈不是授人以柄？&rdo;

許奕哼了一聲，&ldo;若不是今日陛下……姚大人又與魏大人一樣，一口咬定此物就是五殿下的、侍女翡扇就是受殿下指使，就算再找出什麼明白的證據，恐怕我也是孤掌難鳴吧？如果真有人偷了娘娘的物件，為何沒人告知內侍省與殿中省？內侍省與殿中省還不至於大膽到，對皇后娘娘宮中失竊視若無睹吧？&rdo;

魏冀有些慌神，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物證上會有這麼大的破綻？照理說皇后娘娘和孟大人不會有這樣的紕漏啊？

這本不是什麼問題，堂上怎麼說還是由他，可麻煩的是陛下此刻正在堂後……他向姚合使了個眼色，姚合輕咳了兩聲道：&ldo;看來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今日是無法審結了。我們還是再詳加調查，弄清來龍去脈，改日再審……&rdo;

&ldo;慢著。&rdo;一人從堂後走出，身後還跟著另外一人。許奕、姚合和魏冀連忙下拜，&ldo;陛下萬安。&rdo;

第九十章 查明

第九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