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沒有任何渠道可以正式拜見盧植。
至於什麼夏侯博一身黑衣暗中潛入漢軍營寨,留下竹簡之後飄然離去之類的。
夏侯博是遊俠,不是巨俠。
以盧植所佈置的營寨,夏侯博的左腳恐怕都還沒有踏入營帳,整個就被亂刀砍得只剩左腳了。
“季常乃常山人氏,不知如何與玄德結識,又為何要替玄德送信?”盧植詢問道。
夏侯博聞言,自然不敢隱瞞,恭恭敬敬地將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當盧植得知夏侯博乃是為了報恩,故以主動請為嚮導,又不懼危險橫跨鉅鹿郡前來廣宗送信之時,看向夏侯博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
“季常雖乃遊俠,卻懂恩義,大善也。”
盧植讚了一句,讓夏侯博臉上也不禁浮現出幾分欣喜之色。
“盧公過譽了。”夏侯博說道。
“季常一路辛苦了,且先下去歇息,老夫還需思量片刻,然後勞煩季常替老夫帶信返回。”盧植說道。
隨即,盧植吩咐親衛為夏侯博安排一個單獨營帳給夏侯博歇息,這才轉身向宗員問道。
“宗將軍,你認為如何?”
“吾剛剛一直細細觀察夏侯博的表情,前後應對盧公之問未見驚慌之色,故所言之物應為真。”宗員如實地說道。
盧植點了點頭,心中卻也是做出了與宗員一致的判斷,然後重新拿起那兩份竹簡細細地看了起來。
“妙!”
忽然,盧植撫掌一笑,道了一句。
“嗯?”宗員有些疑惑地看著盧植。
“玄德身邊必有高士相助。”盧植斷定地道了一句。
“何以見得?”宗員問道。
隨即,盧植起身走至大帳中所懸掛著的冀州地形圖面前。
與劉備手中那簡略的地圖不同,盧植手中的這一份赫然是朝廷所收錄的可用於軍事的地形圖。
盧植的手指在冀州北部與涿郡接壤的中山國一帶劃了一下,說道。
“玄德自涿郡入冀州,必然是自這一帶而進。然,玄德若是想進攻鉅鹿郡,又或是支援廣宗戰場,那麼最好的選擇是自中山國一路南下,進攻鉅鹿郡下曲陽;又或是自中山國入安平國,以最近距離直奔廣宗一線。”
“然而……”
盧植的手指自中山國東北側與涿郡接壤那一片向著西側滑去,進入常山國北部,再從常山國北部一路南下,經真定,再到高邑,說道。
“宗將軍,你且看玄德的行軍路線,那可是繞了一大個圈子,且不說其中的行軍難度如何?更重要的是玄德如今駐紮於高邑,目標無疑是直奔著鉅鹿城而去的。”
說到這裡,盧植忍不住笑了,說道。
“玄德恐怕一開始未嘗沒有奇襲鉅鹿,直接將鉅鹿一次性吞下的想法,只可惜在玄德探查了鉅鹿城的情報之後,明白了敵我差距懸殊,這才無奈放棄了這個想法。”
一旁的宗員聞言,即使作為一位身經百戰的悍將,也不禁為盧植所指出來的行軍路線而驚歎不已。
“如若再多給劉備五千人,奇襲鉅鹿,攻其不備,或未嘗沒有成功的可能,那可當真是潑天之功。”
“正是。”
盧植點了點頭,語氣之中也不禁透露著幾分可惜,說道。
“若是玄德真能攻下鉅鹿,那廣宗一線的張角將成甕中之鱉,黃巾之亂不足一月將能平定,天下百姓亦無須再受這兵災之苦。”
頓了頓,盧植接著開口道。
“而以老夫對玄德的瞭解,玄德於兵法上決然不具備這等遠見謀劃,身旁必有高士相助,故以……”
盧植掂量了一下手中那一份關於鉅鹿情報的竹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