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節選之三]
&ldo;……我整天都在等著你,窺伺你的行蹤,除此之外可以說是什麼也沒做。我們家的門上有一個小小的黃銅窺視孔,從這個小圓孔裡可以看到對面你的房門……我的心像琴絃一樣繃的緊緊的,你一出現,它就不住地奏鳴。我時刻為了你,時刻處於緊張和激動之中,可是你對此卻毫無感覺,就像你對口袋裡裝著的繃的緊緊的懷表的發條沒有一絲感覺一樣。懷表的發條耐心地在暗中數著你的鍾點,量著你的時間,用聽不見的心跳伴著你的行蹤,而在它滴答滴答的幾百萬秒之中,你只有一次向它匆匆瞥了一眼。&rdo;
(註:女孩跟隨改嫁的母親移居因斯布魯克後)
&ldo;我知道,這以後我又是孤零零一個人了。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比在人群之中感到孤獨更可怕的了。這一點我那時就體會到了,在因斯布魯克度過的沒有盡頭的兩年歲月裡,即從我十六歲到十八歲的時候,像個囚犯,像個被摒棄的人似的生活在家裡的兩年時間裡,就體會到了這一點。&rdo;
一百二十五
randy沒有想過養另一隻貓來代替aca。
生活中總有些什麼是不能替代的。
公寓中又只有randy一個人,一個生命被關在一間房子中。
你可以出門,可以長時間地工作,與朋友在一起,但最終你得一個人回到房子裡。
當然,工作,randy又接了兩齣戲劇,他想對自己來說,也許更熱愛的是舞臺而不是銀幕。
溫度的變化和人們的衣著提醒著randy時間的流逝。
可在他自己的房間中,時間卻像是靜止了。
他也開始長時間地反覆放同一首歌。
那大概是他生命中最孤獨的一段時光,randy喜歡安靜的日子,安靜不等同於孤獨,但那段日子中,安靜卻和孤獨形影不離。
連睡眠都好像嫌棄房間太沒生氣一樣,丟下randy走了。
留下一個人和一間房子,從一場失眠進入另一場失眠。
有時randy躺在床上,關了燈,望著窗簾,總想走下去把它拉開,外面的光,即使是人造光也好,總該有光透進來。
但randy從沒把想法赴之於行動。他只是一夜一夜盯著窗簾,想像著伸出手去,把它拉開,然後有光刺痛他的眼。
一百二十六
[《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節選之四]
(註:女孩又孤身回到維也納後)
&ldo;在一個霧濛濛的秋日,我終於,終於來到了維也納!難道還要我告訴你,我到維也納以後第一程路是往哪兒去的嗎?我把箱子存放在火車站,跳上一輛電車──我覺得電車開的多慢呀,每停一站都使我感到惱火──一直奔到那座樓房前面。你的窗戶亮著燈,我的整個心靈發出了動聽的聲音。這座城市,這座曾經如此陌生、如此毫無意義地在我四周喧囂嘈雜的城市,現在才有了生氣,我現在才重新復活,因為我感覺到你就在近旁,你,我那永恆的夢。我並沒有感覺到,無論是隔著多少峽谷、高山、河流,或是在你和我閃著喜悅光芒的目光之間只隔著一層透明的薄玻璃,我對於你的意識來說,實際上都是一樣遙遠的。我抬頭仰望,仰望:這兒有燈光,這兒是樓房,你就在這兒,這兒就是我的世界。&rdo;
&ldo;……大約一個星期之後,我終於遇見了你,而且恰恰在我沒有預料到的那一瞬間:我正抬頭朝你的窗戶張望的時候,你橫穿馬路過來了……我的目的是一清二楚的:我想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