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而言之，山崩地裂，雷霆萬鈞，誰也扛不住他的衝冠一怒。

雪庭常常隨慧梵禪師和各大世家貴婦打交道，規矩很好，眼眸低垂，目不斜視，收回手，對等在一邊的周嘉暄道：&ldo;沒有大礙，可能是累著了。&rdo;

周嘉暄鬆了口氣。雪庭年紀雖小，但曾在宮中師從名醫，醫術高超，江州的郎中都不及他。

九寧回過神，雙手一攤，笑嘻嘻道：&ldo;阿兄，你看，我真的沒病!&rdo;

&ldo;好，知道了，是阿兄錯了。&rdo;

周嘉暄手指微曲，敲敲她腦袋。

九寧捂著頭頂簪珠翠的螺髻不讓他碰，&ldo;梳了好久才梳好的。&rdo;

兄妹笑鬧了幾句，雪庭抬起手，示意身後的僕從取出一隻鎏金線刻八寶吉祥紋銀盒。

&ldo;再過幾日就是小娘子的生辰，祝娘子青春永駐，松鶴延年。&rdo;

九寧一愣，她的生辰快到了?

等等，小沙彌為什麼要給她賀壽?

她還沒來得及問，雪庭已經起身告辭，周嘉暄親自送他出去。

侍婢開啟銀盒給九寧看，墨綠織錦緞子上一串通體黃綠的佛珠，每一顆都晶瑩玉潤，水色透亮。

九寧拿起佛珠把玩了一會兒。

周嘉暄送完雪庭進來，見她拿著佛珠發呆，含笑打趣：&ldo;這可是東夷國進貢的寶珠，隨便一顆都很貴重，仔細收好了，摔碎了你又要哭鼻子。&rdo;

九寧看他彷彿習以為常的樣子，忍不住問：&ldo;阿兄，雪庭為什麼會送這麼珍貴的佛珠給我?&rdo;

&ldo;他年年都送，你忘了?&rdo;

周嘉暄走到榻前，拍拍九寧的臉‐‐怕揉亂她的寶貝髮型。

&ldo;才說沒病，怎麼又犯迷糊了?&rdo;

九寧嘿嘿一笑，低頭戴上佛珠，掩飾自己的心虛。

&ldo;看來是真喜歡，這就戴上了。&rdo;

周嘉暄笑了笑，沒有說其他的。

要是一般小娘子，收到這種貴重禮物肯定要先給長輩過目。觀音奴不一樣，崔氏留給她的首飾隨便拿出一樣都是價值千金的珍品，她早就習慣了，這串佛珠固然稀罕，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因此他也沒說她年紀小要替她收著的話，隨她自己處置。

有僮僕從周都督那邊過來，催周嘉暄趕緊過去。

周嘉暄答應了一聲。

九寧下地，趿拉著彩繡睡鞋送周嘉暄出去，一直送到長廊前才轉回來。

&ldo;好了，今晚早些睡，明天要是還不舒服，別瞞著我。&rdo;

周嘉暄叮囑了好幾句才走。

九寧站在黑漆廊柱旁朝他揮揮手，束髮的絲絛被風吹起，平添了幾分俏皮勁兒，&ldo;曉得了，曉得了，阿兄也早點睡。&rdo;

周嘉暄轉身走出幾步，想起有句話沒說，轉過身，長廊裡已經空無一人。

觀音奴早就回房了。

周嘉暄怔了怔，搖頭失笑。

目光掃過一旁神色冷漠的周嘉行，想了想，道：&ldo;蘇晏，剛才多虧你。&rdo;

這胡奴看似粗莽，倒是很細心，沒有驚動其他人，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他看出觀音奴不想引起其他人注意。

周嘉行淡淡道：&ldo;職責所在。&rdo;

周嘉暄放慢腳步，慢慢道：&ldo;九娘很小的時候，她母親就病逝了。她性子純真，沒有什麼壞心眼，如果這些天她的舉動有什麼冒犯你的地方，還望你不要往心裡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