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幾人鞭馬緊隨在她身側，簇擁著她去軍營。

軍營駐紮在城外，他們去的地方是新兵集中訓練的一處營地。

營地的將官遠遠看到大道上紅塵滾滾，一行人浩浩蕩蕩飛馳過來，還以為是周家子弟到了，正詫異今天怎麼這麼早，看清前面一匹雪白駿馬上的人是都督膝下最疼愛的縣主，嚇了一跳，奔出營地相迎。

&ldo;縣主怎麼來這種地方?&rdo;

九寧勒馬停下來，放慢速度，問：&ldo;都督的手令，你們都看過了?&rdo;

聽她稱呼周都督為都督而不是祖父或者阿翁，幾名將官心裡一個咯噔。

&ldo;縣主，這裡全是大男人，而且是一幫什麼都不懂的新兵……&rdo;其中一個年輕將官道，&ldo;他們全是大老粗，從來見過貴人，您還是移步回城吧，免得他們衝撞您。&rdo;

&ldo;不礙事。&rdo;九寧拍拍雪球的馬脖子，道，&ldo;既然你們都看過手令，就該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用不著攔我。我已經熟記營地的規矩，要是我做錯了什麼，你們只管指出來。其他的不要多管。&rdo;

說話間，馬已經走到營地前。

將官們小聲商量。

周都督發過話，他們不敢陽奉陰違，原以為敷衍過去就算了，沒想到縣主本人來了。得罪縣主，都督肯定會怪罪，既然縣主非要和十一郎他們一樣參加比試，那是周家內部的事，和他們無關，他們只需要注意不讓新兵衝撞縣主就行。

將官們作出決定，立刻轉變態度，撥馬掉頭：&ldo;縣主，請。&rdo;

這時候天還沒大亮，冬日天亮得晚，四野暗沉，放眼遠望，積雪已經化盡，露出原屬於群山峻嶺的蒼青之色。

唯有山谷密林間偶爾閃過一抹殘留的新雪痕跡。

一條溪澗靜靜流淌而過，溪水清澈見底，岸邊荒草離離。駐紮在溪水邊的營地非常簡陋，數百座帳篷點綴在一塊平坦寬敞的平地間，最東邊是校場，校場周圍插了許多不同顏色的旗幟，正迎風獵獵飛揚。

校場也是球場‐‐這是十一郎告訴九寧的。

到了地方，九寧下馬。

阿大幾人忙活起來，架起一條長桌，旁邊豎起代表九寧的小旗，然後搬來幾張胡床，請九娘坐下，又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盤冬藏的果子送到她跟前。

接著他們也坐下。

然後就等著新兵們主動過來報名。

天邊漸漸泛白，十一郎他們陸陸續續趕到營地，發現坐在長桌後的九寧，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了。

&ldo;九娘，你來這裡做什麼!&rdo;

少年郎們大吃一驚，勸她回去。

九寧不耐煩地擺擺手：&ldo;兄長們忙你們的去吧。&rdo;

眾人知道勸不動她，面面相覷，還沒想好怎麼辦就被各自的副手勸走了，他們不是來玩的，到了時辰必須去將官那裡報導，不然要挨棍子。

九寧算是已經報導過，坐在營地入口處，遙望場中來來回回的新兵。

&ldo;他們為什麼不願意來報名?&rdo;

阿大和阿二對望一眼，支支吾吾道：&ldo;他們太瘦了，連刀都扛不起來。&rdo;

九寧微笑：&ldo;你們實話實說，別打岔，是不是因為他們瞧不起我是個小娘子?&rdo;

四個護衛都低頭不做聲。

九寧拍拍手，拈起盤中果子，滿不在乎道：&ldo;沒事，以後還有比這更難堪的，我既然來了，心裡早就有數，你們也用不著藏藏掖掖，有什麼說什麼。&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