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明天一早讓郎中看看。&rdo;

九寧啊了一聲，反應過來：額頭上還一片紅腫，夜裡淋過雨，藥膏都被雨水沖乾淨了。

&ldo;曉得了，這會兒已經不疼了。&rdo;

周嘉暄送她回房。

&ldo;見到二哥了?他有沒有為難你?&rdo;

九寧點點頭，又搖搖頭。

&ldo;二哥沒有為難我。&rdo;

自始至終都沒有。

周嘉暄沒有問九寧她是怎麼偷偷跑去祠堂的，這是他們家的事，本就該讓她知道。

不過她追著周嘉行出去還是太冒失了，周嘉行在市井長大，她一個深宅大院嬌養的小娘子，根本不懂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ldo;以後別這麼自作主張，二哥雖然確實是我們的兄長，到底不是一起長大的，而且阿耶對不起他和他阿孃，誰都猜不到他會做什麼。&rdo;

九寧嗯了一聲。

&ldo;還有……&rdo;周嘉暄道，&ldo;這些天不要去見阿耶，儘量避著阿耶，就算阿耶派人來傳喚你，你也不必去，讓你的婢女去找我，或者去找伯祖父，記住了沒有?&rdo;

九寧抬起頭，&ldo;為什麼?&rdo;

周嘉暄手指勾起，刮刮她鼻尖，&ldo;阿耶不高興，肯定要找出氣筒，你這麼不老實，會被阿耶抓到錯處的。看到阿耶過來，什麼都不用管，避開就是了。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rdo;

&ldo;我記住了。&rdo;

九寧嘿嘿一笑，臉挨著他的胳膊蹭了蹭。

&ldo;最好也不要出門。&rdo;周嘉暄嘆口氣，&ldo;最近還是在家裡待著，我知道你愛熱鬧，讓十一郎他們陪你玩。今晚的事瞞不住，鬥雞場就不要去了。&rdo;

九寧冷哼一聲，&ldo;怕什麼!做錯事的又不是我。讓他們笑話阿耶吧，我不心疼。&rdo;

周嘉暄哭笑不得，本來欣慰於她沒有被今晚的事嚇到，正想誇她幾句，又被後半句噎回去了。

拍拍她的發頂，想糾正她不該說後半句，頓了一下，沒有說出口。

周嘉暄低頭，九寧正好抬頭，見他看著自己，眉眼一彎，沖他甜甜一笑。

縱然滿腹心事，周嘉暄還是不由自主翹起嘴角，跟著九寧一起笑出聲。

阿耶重男輕女，一直忽視觀音奴，經常為一點芝麻小事苛責她，她很難對阿耶生出孺慕之心，這不能怪她。

她依賴他、信任他，才會老老實實說出心裡的想法，哪怕她知道這個想法說出口會被他責怪。

而他又怎麼捨得怪她呢?

周嘉暄一笑，牽著九寧跨過高高的門檻，溫和道：&ldo;話是這麼說，不過外邊的人沒有你這麼懂事。阿耶做錯了事，他們不僅會嘲笑阿耶，還會嘲笑你，你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找你的朋友玩，別搭理其他人。&rdo;

九寧揮揮小拳頭，&ldo;我明白!&rdo;

別人背地裡說什麼她管不著，要是敢當面笑話她，她絕不會忍著的。

……

翌日早上，郎中過來給九寧的額頭上藥。

昨晚吹了風又淋了雨，傷口看起來比昨天還腫一些。

九寧頂著明顯大了一圈的腦門，仰視郎中，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寫滿擔憂，&ldo;真的不會留疤?&rdo;

郎中想笑不敢笑，嘴角微微抽搐，&ldo;九娘寬心，就算破皮了也不會留疤。&rdo;

九寧又確認了一遍，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