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發出乾柴燃燒的爆裂聲，全場寂靜。

周嘉行面色如常，迎著眾人驚疑不定的注目，牽著九寧走到火堆前最暖和的地方。

阿青幾人忙圍過來，等他吩咐。

周嘉行撩袍坐下，鬆開手，示意九寧自己去玩。

阿青會意，笑著上前，&ldo;郞主放心，我會照顧好蘇小娘的。&rdo;

說完領九寧去和瑟瑟她們認識。

直到周嘉行真的坐下了，篝火前的眾人才從震驚中緩過神。

面面相覷一陣後，眾人拍手大笑，樂聲重新響起，女郎、郎君們繼續和著曲調對舞。

難得逮到周嘉行出來，一碗碗泛著琥珀色光澤的美酒送到他面前。

周嘉行搖搖頭。

眾人知道他的脾氣，沒敢勸酒，識趣地退下。

很快，周嘉行周圍又安靜下來。

阿青找到瑟瑟，請她教九寧最簡單的旋舞。

瑟瑟是個金髮碧眼的美貌胡女，身材比中原人要豐滿，和商隊所有人一樣，會說一口流利的漢話。拉著九寧的手，借著火光端詳她一陣，笑道：&ldo;果然是個美人胚子!&rdo;

難怪蘇晏寧願得罪阿延那也要護著她。漂亮的小娘子不難得，但這麼漂亮的太稀罕了。

美玉寶珠也分一二三等，眼前的小娘子是無價的那一等。

九寧一笑，頰邊一對梨渦輕皺，回道：&ldo;阿姐也很美，就像是從畫上走出來的。&rdo;

瑟瑟呆了一呆。

時常有男人稱讚自己美麗，但這還是頭一回有個眉目如畫、明艷俏麗的漢人小娘子誇獎自己生得美，而且還是真心讚美，不帶一點嫉妒或者是諷刺。她看人的目光非常真誠，在她眼裡，自己這樣的異域長相併不奇怪。

這個叫蘇九的小娘子是真的欣賞自己的美貌。

被一個比自己更美的小娘子真心誇獎，瑟瑟心花怒放，拉著九寧慢慢旋轉起來，&ldo;我喜歡你!&rdo;

九寧笑了笑，扭頭尋找周嘉行的身影。

他沒有和其他人共舞，盤腿而坐，姿勢放鬆，右手搭在膝蓋上，神情平靜，似乎正在側耳傾聽旁邊樂人吹奏橫笛。

九寧剛一回頭，他立刻看過來，對上她的視線。

見她和瑟瑟一起玩得很開心的樣子，目光又收回去了。

九寧繼續和瑟瑟對舞。

瑟瑟很喜歡她，介紹她和其他胡女認識。

偶爾有年輕少年郎大著膽子過來邀舞，瑟瑟拍開那些面紅耳赤的少年郎：&ldo;一身酒臭，別燻壞我們小阿九，滾一邊兒去!&rdo;

少年郎們臉上紅得能滴出血來，灰溜溜走了。

也有幾個大膽的磨磨蹭蹭不肯走，道：&ldo;好男兒哪有不喝酒的?&rdo;

瑟瑟冷笑：&ldo;好男兒知進退!&rdo;

九寧哈哈笑，一扭頭，又撞上週嘉行的視線。

每次她回頭的時候都能看到他剛好看過來。

原來他看似漫不經心，其實一直看著她‐‐大概是怕她被欺負，就這麼坐在一邊默默守著。

九寧回頭，想了想，和瑟瑟說了幾句話。

瑟瑟笑著鬆開她的手。

九寧穿過歡鬧的人群，一步步走到周嘉行面前，朝他伸出手，眉眼彎彎。

&ldo;二哥，你陪我跳吧!&rdo;

月色冷冽，雪地中，年少的小娘子肩披朦朧光輝，朱唇榴齒，燦如春華。

周嘉行沒動。

九寧拉住他的胳膊，催他起來，&ldo;二哥，你陪我跳，好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