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朗也是慢慢猜出來的。

起初他不敢相信，因為他深知郞主的為人，既然郞主有這個心思，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懷朗畢竟年長，別的不說，至少這方面的經驗比周嘉行多得多。

他斟酌著說出一直想說的話：&ldo;郞主既然有心，怎麼不先定下來?不然這樣不明不白，九娘畢竟是小娘子，心裡肯定不好過，他們漢人很看重這些。定下名分，其他人自然也就懂了，以後阿山他們絕不敢對九娘不敬。&rdo;

&ldo;名分?&rdo;

周嘉行坐於書案前，翻開一張羊皮紙，搖了搖頭。

不是他不想給，而是一旦要給，九寧立刻就會和他劃清界限。

他拿起筆，在紙上勾畫了幾筆，道：&ldo;出發前，讓阿山他們進帳議事。&rdo;

懷朗知道他要敲打阿山，應喏。

……

九寧最後推卻不過阿山的盛情，挑了幾張獸皮。

她拿出自己積攢的寶石和他交換，道：&ldo;不能白拿你們的東西，你們不收，下次我也不要了。&rdo;

阿山不想要寶石，不過看她笑意盈盈的嬌俏模樣，一句話說不出，只能捧著寶石嘿嘿笑。

九寧剛拿出寶石交換獸皮，不一會兒，多弟捧著一匣子寶石進帳，說是別人送她的。

&ldo;這麼巧?我才拿了幾顆出去……&rdo;

九寧翻開匣子掃一眼。

&ldo;誰送來的?&rdo;

&ldo;是蘇部的人，那個少主，叫阿延那的。&rdo;多弟道，&ldo;他人在外面，要向您賠罪。&rdo;

九寧挑挑眉。

阿延那站在大帳外，忍受著阿山一行人向他看過來的鄙夷目光，眼眉低垂，雙手揣在袖子裡，全身上下，透出一股老實乖巧勁兒。

他是主動過來找九寧賠不是的。

經歷阿史那部被剷除的事，他驚魂未定，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夜裡阿史那部的人趁人不備，刺殺幾位部落首領，把周嘉行給惹惱了，又有一批人被抓走處置。

阿延那知道自己身上嫌疑重，之前還得罪過周嘉行，生怕他一個氣不順再把自己拎出去殺雞儆猴，和阿耶透過氣，揣著積攢的寶石巴巴地過來找九寧，想求她幫忙說情。

雖然九寧冷漠地拒絕過他，但阿延那思來想去，能夠讓周嘉行改變主意的，也只有她了。

死馬當成活馬醫，這一趟他非來不可。

他已經打聽清楚，九寧是周嘉行在中原的異母妹妹。所以在部落的時候他非要霸佔九寧，周嘉行才會那麼震怒，不惜放棄副首領之位也要搶走她。

弄明白事情原委後，阿延那心裡很委屈：既然周嘉行那時候認出自己的妹妹了，為什麼還瞞著?

害他誤會。

他還在回憶往事，那邊帳簾掀開，一個侍女拿著他的匣子走出來，道：&ldo;九娘不想見你。&rdo;

阿延那不肯拿匣子，賠笑道：&ldo;既然九娘不得空，那就不打擾她了。這些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她不要嫌棄。&rdo;

兩人正拉扯著，身後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周嘉行在部將的簇擁中走了過來。

阿延那一回頭，看到他，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下意識抬腳，一溜煙跑了。

周嘉行看著他的背影，揮揮手，示意部將們退下。

部將們陸續離開。

周嘉行問不遠處的阿山：&ldo;他來做什麼?&rdo;

阿山看著多弟。

多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