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表露，怕被九寧厭煩。

沒人知道，每一次和九寧分別時，她有多麼害怕。

她害怕九寧忘了她，不再來找她。

還害怕九寧在這段時間遇到其他溫柔體貼的侍女，不想要她繼續伺候。

每次分離，多弟都會忐忑不安。

當炎延或者是其他親隨奉九寧的命令來接她的時候，她臉上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其實心裡很想哭。

現在，九寧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

多弟覺得自己愈加配不上給九寧當貼身侍女。

尤其當炎延屢屢得到九寧的誇獎時，她再也沒法抑制自己心底的嫉妒。

所以，她趕緊撿起書本認真研讀，希望自己能在讀書這一項上超過炎延。

……

兩個學生一個比一個刻苦，九寧非常有成就感。

比較起來，倒是她這個先生最不認真，只要炎延和多弟學了就行，從不額外提其他要求。

炎延和多弟寫字的時候，九寧盤腿坐著翻看南邊送來的帳冊。

半個時辰後，親兵在帳外通報，說雪庭來了。

九寧讓雪庭進來，對埋頭抄書的炎延和多弟道：&ldo;好了，今天就抄到這裡。&rdo;

兩人恭敬答應一聲，收拾書案。

和往常一樣，多弟起身去忙別的事，順便守在帳外不讓其他人進來。

炎延留下。

大概是不想引來太多人的注意，雪庭從鄧刺史府中出來後就沒再穿僧袍，一襲銀泥圓領寬袖袍衫，頭上裹巾子，依然一身明顯與眾不同的慈悲氣質。進了大帳，低聲道：&ldo;東川地方官員分為幾派，其中同情朝廷的一派共有五人，不過他們手中沒有實權，只是治理地方的小吏。其他人有的不滿鄧刺史已久，有的是牆頭草，剩下幾個是鄧刺史的心腹，我沒有驚動他們。&rdo;

他是和尚，和尚往往能不動聲色周旋不同派系之間而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尤其是雪庭這樣少年早慧的和尚。他是許多達官貴人的座上賓，總能神不知鬼不覺探聽到訊息。

九寧道：&ldo;有總比沒有好。&rdo;

雪庭把名單交給她。

九寧掃一眼名單，取出羊皮紙，指指其中一個圈起來的點，壓低聲音問炎延：&ldo;如果給你八千人，你能拿下一座城池嗎?&rdo;

炎延敢徒手和老虎搏鬥，從來不畏懼任何挑戰，不過聽到這個問題，心跳還是陡然加快了點。

她很快鎮定下來，握拳道：&ldo;我不知道能不能拿得下，但我敢去拿!&rdo;

九寧點點頭。

雪庭皺眉，問：&ldo;你想拿下綿州?&rdo;

九寧唔一聲。

雪庭看著羊皮紙，問：&ldo;為什麼不是閬州、利州、劍州或者龍州?&rdo;

九寧搖搖頭，說：&ldo;一來，利州、龍州、劍州目標太大，我們沒有太大的把握，二來，真的拿下了也不一定守得住。綿州不一樣，地僻，難度小些。&rdo;

雪庭看她一眼。

&ldo;你要取西川?&rdo;

不等九寧回答，他反對道：&ldo;楊節度使經營西川多年，成都府城高牆厚，存糧充足，易守難攻……而且，論情論理，我們不該謀算楊節度使的地盤。&rdo;

九寧搖了搖頭，&ldo;不是西川，是東川。&rdo;

雪庭皺眉。

九寧接著道：&ldo;楊節度使父子出兵助我，我自然不會搶奪西川，而且奪取西川必須借道東川，與其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