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暄胸膛劇烈起伏,還想追上去,周圍的親兵圍過來,將他攔在路邊。
&ldo;三郎。&rdo;懷朗走到他面前,手按在刀柄上,咧嘴一笑,&ldo;江州的安危就在郎主一念之間。時至今日,郎主想做什麼,已經沒有你置喙的餘地了。&rdo;
他刻意停頓了片刻。
&ldo;除非,你願意拿整個周家、整個江州去賭。&rdo;
周嘉暄身形一僵。
懷朗朝他笑笑,招呼左右的親兵上馬,一行人撥轉馬頭,朝著城外渡口的方向馳去。
路邊百姓面面相覷,這……人還沒進府呢,怎麼就走了?
等周家族老們反應過來時,周嘉行早已經登上樓船,直奔鄂州而去。
族老們大失所望,抓著周嘉暄一迭聲追問。
周嘉暄呆呆地站在道旁,任族老們連聲詰問,一言不發。
飲墨氣喘吁吁,擠到他身邊,附耳小聲道:&ldo;三郎,都督找您!&rdo;
周嘉暄神色微動,如夢初醒,看一眼周嘉行剛才離開的方向,轉身回周府。
……
鄂州。
天氣陰沉,接連落了幾場雪。
九寧恍惚想起,第一次被朱鵠帶到鄂州的時候,好像也是陰冷的落雪天。
南方的雪沒有北方的那麼大,雪點絮絮往下飄落,落在頭上、臉上、手上,又冰又涼,不一會兒就化成水,在雪裡騎馬走了一會兒,帽子就濕了。
多弟急得直冒火,要是放在平常也就算了,現在九寧病著,怎麼能冒雪趕路呢?
他們走的是一條捷徑,山路崎嶇,不能乘馬車,必須騎馬。
多弟堅持要停下來找個地方避雪。
九寧卻道無礙,眼看就快到鄂州了,不必折騰。
早點入城,能早點喝上熱羹暖和身子。
雪庭在經過江州時和他們分開,帶著武僧往永安寺去了,隊伍裡九寧身份最貴重,沒人敢違揹她的命令。
於是一行人繼續冒雪行路。
唐澤知道九寧此次南下的目的,加上路上經常撞見多弟教導親兵回江州以後怎麼和周家人打交道,以為九寧肯定會直接去江州,沒想到她卻改道來鄂州,嚇得心驚肉跳,忙找了個機會把信送出去。
但為時已晚,他們已經快到鄂州了。
郎主只交代他這一件事,他居然沒辦好,天天跟在九寧身邊,還是被九寧給騙了……
唐澤抹一把濕漉漉的臉,欲哭無淚。
他沒敢抱怨什麼,眼看已經到鄂州了,只能亮出自己的身份,讓袁家派人來迎接九寧。
袁家接到訊息,大吃一驚,立刻派出幾位嫡出郎君出城等候。
一同出城的還有一位年輕的將軍。
連日旅途奔波,又一直病著,九寧疲憊困頓,頭重腳輕,累得眼皮都撐不起來,只想趕緊找一個舒適暖和的被窩好好睡一覺,看到遠處城門前等候的人馬,摘下濕透的氈帽,催馬疾走。
城門前的人手搭在額前,眺望遠方,發現風雪中靠近的他們,臉上露出笑容,踢一腳馬腹,驅馬迎上前。
&ldo;九娘!&rdo;
聽到熟悉的嗓音,九寧愣了一下,循著聲音看過去,覺得對方有些面熟。
一騎身影飛也似地奔過來,馬上的青年頭扎紅抹額,束巾幘,一身甲衣,腰間一把長刀,馳到近前,撓撓頭皮,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齒。
見九寧望著自己發愣,青年失笑:&ldo;這就不認得我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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