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衛士明白他的意思，躬身後退。

年輕官員們忍不住哭了出來。

盧公笑罵：&ldo;哭什麼!這點陣勢就嚇成這樣，等他們攻城的時候，你們還不得腿軟!都給我憋回去!&rdo;

官員們吸吸鼻子，低頭拭淚。

李昭扶著盧公的胳膊，攙他入殿。

其他官員都迎了出來。

忠心的武官已經護送李曦出城，其他武官要麼被抽調去抵禦契丹，要麼帶兵自奔前程，要麼佔據一地等待時機，留在宮城內的大多是文官，最後一支禁衛軍現在由劉將軍統帥。

眾官員看到李昭，悲喜交加，匆匆寒暄幾句，告訴他長安現在的狀況。

李昭問宮人：&ldo;妃嬪們現居何處?長平、長寧、永平公主呢?&rdo;

宮人答道：&ldo;都在太后殿中，幾位貴主也在，太后有令，任何人敢踏出內殿一步，立斬。有妃嬪不尊太后懿旨……皆被當場射殺。&rdo;

李昭眉頭輕蹙，問劉將軍，&ldo;我留下守城，將軍可有辦法平安送女眷們出城?&rdo;

劉將軍抱拳道：&ldo;大王，鳳翔節度使已經朝著長安攻過來了，而且城外還有十幾路亂軍……送妃嬪們出城，只怕是羊入虎口。&rdo;

官員們嘆口氣，紛紛點頭。

妃嬪們身份特殊，又沒有太多兵力保護她們，一旦遇上亂軍，下場悽慘。鳳翔節度使早就揚言，他入城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先親自&ldo;嘗嘗&rdo;王室貴女，然後縱容屬下姦淫后妃。

這種情況下，送后妃出城風險太大。

李昭沉默下來。

這時，宮人來報，太后得知李昭回宮，請他過去說話。

……

太后身穿大袖禮服，頭戴花釵，腰懸佩綬，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端坐在長榻上，神色平靜。

帳幔低垂，側間一座十二曲摺疊落地大屏風後，隱隱可見寶氣浮動，時不時傳來衣裙摩擦的簌簌聲。

即使李曦沒有實權，后妃平日裡依舊明爭暗鬥。

現在李曦跑了，長安城朝不保夕，再鬥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如今，後宮妃嬪，不論品階高低，都住在太后殿中。

在這個老百姓根本不記得當今聖上到底是哪一位，皇室早已經名存實亡、只能屈辱受宦官和權臣擺布的時代，後宮女眷沒有多少存在感。李昭雖然和李曦同進同出，但和後宮接觸不多，見到盛裝的太后，只有無言。

太后抬起眼簾，細細端詳他幾眼，淡淡地問：&ldo;我兒安否?&rdo;

李昭點點頭。

屏風後響起細微的嘆息聲和壓抑的啜泣聲。

太后沒有細問，抬頭，目光透過半開的窗扉，望向一重重在大雪中靜默的宮闈殿宇。

&ldo;檀奴，你兄長不僅不配為君王，也不配為人子、人夫、人父，他對不起朝堂，對不起他的女人和孩子，也對不起你。&rdo;

李昭沒有說話。

花釵垂珠輕輕晃動，太后起身站了起來，對著屏風道：&ldo;你們都出來，和雍王拜別。&rdo;

屏風後響起一連串的環佩叮噹聲，皇后、貴妃，長平、長寧、永平公主等人依次走了出來，所有人都身著禮服，盛裝打扮，面容悲慼，淚痕未乾，盈盈朝李昭下拜。

李昭側身，太后示意他不要謙讓，&ldo;讓她們全了這一禮……也只有這一次機會了。&rdo;

皇后還算鎮定，幾位后妃和公主年紀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