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走罷。&rdo;

旁邊的親兵沒敢吱聲，舉著熊熊燃燒的火把，視線都匯集到周嘉行身上。

周嘉行微微頷首，輕輕踢一下馬腹，跟上乾脆離開的九寧。

九寧走在前面，聽到馬蹄聲，知道周嘉行追了上來，仰頭看著天空，道：&ldo;今晚沒有月亮。&rdo;

周嘉行眼簾抬起，&ldo;有星星。&rdo;

九寧輕笑：&ldo;落雪天的晚上，還是有月光照著更好看。&rdo;

兩人都沒提周家的事，說了一會兒不相干的雪夜景緻，九寧眼皮發沉，掩唇打了個哈欠。

周嘉行停了下來，朝親隨做了個手勢，伸手按在九寧手背上，另一隻手替她挽住韁繩。

&ldo;你累了。&rdo;

他道。

天邊幾點寒星，夜色深沉，九寧揉揉眉心。

周嘉行直接翻身下馬，站在她的馬旁邊，道：&ldo;別騎馬了，先乘車，等天亮了我叫你。&rdo;

很快有人趕著馬車過來，車簾掀起，裡面鋪了厚厚的氈子，有火盆，車廂裡烤得暖乎乎的。

九寧下馬，窩進車廂裡，幾乎在剛剛抱到軟枕的時候眼皮就合上了。

周嘉行扶她上馬車，看她躺下蜷成一團，抓起氈毯裹住她，輕輕挑開她鬢邊的幾縷亂發，手指輕撫她眉心。

九寧精疲力竭，感覺到他也在車廂裡，迷迷糊糊問一句：&ldo;你也不騎馬了?&rdo;

周嘉行淡淡笑了一下，和她擠在一個逼仄的狹小空間裡，有一種心裡很平靜的感覺。

&ldo;是啊，二哥怕冷。&rdo;

九寧閉著眼睛扭了幾下，找到最舒服的姿勢，腦袋往他肩膀上一靠，道：&ldo;那不趕你走了，留下來陪我吧。&rdo;

理直氣壯的語氣。

周嘉行攬住她，低頭吻她的頭髮，輕輕嗯一聲。

因為要乘坐馬車，自然只能走大路，淡淡星光下，隊伍沉默著離開江州。

兩個時辰後，黑魆魆的夜色中遠遠飄來大江洶湧澎湃的浪花拍岸聲，親兵們警惕起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派出一支小隊去前面探路。

一路平安無事，渡過大江後，仍舊乘馬車前行。

渡江之後就算離開江州地界了，親隨們暗暗鬆口氣。

就在這時，隊伍後面突然響起驚雷似的馬蹄噠噠響。

&ldo;什麼人?&rdo;

阿山一撥馬頭，轉身問後面的精騎。

精騎們和他一起停下來，搖搖頭，道：&ldo;不知道……不是我們的人。&rdo;

天還沒亮，星光黯淡，四野沉寂無聲，連蟲鳴鳥叫聲都沒有，大道另一頭，幾匹快馬速度飛快，朝他們直撲而來。

車廂內，九寧忽然哆嗦了一下，猛地驚醒。

&ldo;三哥……&rdo;

她喃喃道。

一道明銳視線掃過來，刀鋒似的，又冷又鋒利。

九寧回過神，發現周嘉行也驚醒了，又或者說他根本沒有睡，他一直保持警醒，等待著對方上鉤。

馬車停了下來。

親隨在外面道：&ldo;郎主，有人追上來了，從江州來的。&rdo;

周嘉行看著九寧的眼睛，目光很溫和。

&ldo;剛才做了什麼夢?&rdo;

九寧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過來，&ldo;我剛才做夢了?&rdo;

周嘉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掀開車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