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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自己,也是覺得好笑的,只是這笑是苦笑嘲笑亦或者是歡笑,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他一樣也不清楚。他在這個世界上還能存在多久,他仍然不清楚。

下了一晚的雪堆積在楚哲的墓碑上,連黑白的照片都結上了一層白霜,將楚哲朝陽般的笑容掩蓋得模糊不清。

沈亦軒取下手套,蹲下|身將捂得溫熱的手掌覆上楚哲的照片,一點點的把雪抹乾淨。直到楚哲的笑容重新變得清晰,沈亦軒這才站起身,將墓碑上的積雪掃開。

付遠航怕沈亦軒把手凍傷了,上前幫著清雪。沈亦軒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清掃著墓碑,相對無言。

原本沈亦軒不想讓付遠航一起來祭拜的,帶一個陌生人到楚哲的面前,雖然不是什麼一定不可以的事情,但也實在沒有那個必要。他想不到帶付遠航來的理由跟意義,別說他不認為付遠航算是他的朋友,就算是,他也從沒帶朋友來祭拜過楚哲。,周賢沒有,其他人也沒有。除了每年跟楚父楚母還有小哲一起來祭拜一次,其他時候,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但付遠航顯然很清楚應該從哪下手。他不同意帶付遠航來,付遠航腦子轉的也快,不纏著求他,當晚就老老實實睡了,他還以為付遠航就這麼放棄了。沒想到在第二天一大早吃飯的時候付遠航忽然就跟楚母說起這事,讓他措手不及。

「阿姨,我能去祭拜小哲的哥哥麼……阿姨別誤會,我就是想著上次小哲說我跟他哥哥很像,而且我又跟阿姨你們這麼投緣,就想著是不是跟著沈醫生去祭拜一下比較好。」

付遠航說的誠懇,楚母雖然對此微訝但也不覺得付遠航這個要求有什麼唐突。一個剛認識的外人能有這份心,楚母當然是欣慰的,自然也不會阻攔,當下就囑咐沈亦軒帶著付遠航一起去。

沈亦軒對付遠航這一招弄得招架不及,根本不知道該找什麼理由不讓他去。更何況連楚母都答應付遠航去看她兒子了,他還有什麼立場拒絕。

「雪都掃乾淨了,手擦乾淨把手套戴上吧,這麼好看的手凍傷就不好了。」

付遠航沒有帶紙也沒有戴手

帕的習慣,於是把沈亦軒冰涼的手拉過來攏在自己圍巾裡捂著搓了幾下。沈亦軒皺著眉頭把手抽回來,付遠航見沈亦軒手上的水差不多都擦乾淨了,也沒計較,咧著嘴朝沈亦軒笑了笑。

沈亦軒靜靜的看著墓碑,沒有說話,也沒有理付遠航,就像以往一個人來祭拜一樣,只是靜靜的看著。看上去多麼痛苦悲慟倒說不上,但總覺得表情死寂得讓人心疼。比起放聲大哭來更讓人難過。

「沈醫生,笑一笑吧。」

祭拜的時候,人總是沉默的,如果情緒起伏大,那麼觸景生情哭上兩句也是情理之中的。但無論如何,笑這樣的表情,總的來說還是不適合出現在祭拜當中。

「你說什麼?」

先前說過,只要是扯上楚哲的事,沈亦軒就會變得暴躁,不理智。付遠航這話在一般人看來,其實也就是句安慰人的話,然而到了沈亦軒耳中,當然就不會這麼想。毫無疑問,付遠航這話惹怒了沈亦軒,是的,他感覺被褻瀆了,不是他自己被褻瀆了,而是楚哲被褻瀆了。讓他對著楚哲的墓碑笑?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祭拜對付遠航來說算什麼?看死人玩嗎?玩得高興了就笑一笑麼?

付遠航明顯感受到了沈亦軒的怒意,但他也不在意,假裝沒看到沈亦軒的怒視,付遠航彎腰將墓碑旁的一根雜草拔掉,不急不緩道:「要不,哭一場也行,楚哲要是泉下有知,看到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站在這裡,他就算死了也不安心吧。」

沈亦軒微愕,付遠航這話別說是對比他年長的人,就算是對同齡人來說,也是非常不客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