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出來，再親手給我戴上。」

手術室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楚哲誠進手術室已經超過手術預定時間，楚母焦急地來回走動，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上格外刺耳。但這個時候沒有人去分心阻止她，楚父雙目渾濁而又通紅，眼巴巴地看著手術室的門燈，不過四十的年紀，耳鬢一夜冒出的白髮卻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蒼老憔悴，沒有了在商場時叱吒風雲的豪氣。

沈亦軒從楚哲被推進手術室起，便一言不發的坐在藍色的靠椅上，表情如往常一般，清冷淡漠，不焦不躁。一如以前高中時放學後坐在操場邊，等楚哲一起回家。

「老公，小哲他怎麼還沒有出來……」

像是回應楚母一般，手術室的紅燈忽然毫無預警地滅了，楚母像是受到驚嚇般死死地盯著那扇白的晃眼的手術門。沈亦軒緩緩抬頭，鼻樑上的無框眼鏡反射著白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咔噠』一聲，不小的響聲讓人胸中一窒，手術室的門被推開，雪白大褂的醫生緩步從裡面走了出來，莫名帶出了一絲寒意。

解開口罩，醫生一臉惋惜的表情讓三人猶如被冷水澆心，都有些暈眩與發寒。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醫生如履行公事一般說出這一句，便舉步離去。

滾輪滾動的聲音由遠及近，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撞開，入目仍是不近人情的白色，看得人渾身發冷，病床上那一塊薄薄的白布，無情地隔絕了一個曾經鮮活的生命與這個世界的連線。

楚母撕心裂肺的哭聲在走廊裡迴響，沈奕軒呆呆地看著白布上的輪廓，如置身冰窖。

「手術時他手裡一直握著什麼東西，我們想掰開，但他到……去世都沒有鬆手……」推著病床的護士大概是見慣了這樣的情景，面上雖然惋惜，卻沒有太多悲傷之色……

沈亦軒緩步走到病床旁，楚哲的左手露在外面，緊握成拳，沒有半點血色的指關節白的觸目驚心。

沈亦軒抬起手，指尖幾不可見地發顫，撫上楚哲左手的那一瞬，楚哲像是感覺到了一般，一直緊握著的手忽然無力地鬆開，手中的男款鑽戒洩漏鋒芒……

沈亦軒忽然笑了，笑得如看破生死一般雲淡風輕，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沈亦軒伸手拿過戒指，緩慢而鄭重地戴在自己的右手無名指上，然後俯身執起楚哲的左手，在無名指的鑽戒上印下淺淺一吻，隱在鏡片後清冷的眼眸，一片死寂……

重生之後

看著眼前抱著自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中年婦女，楚哲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在他睜開眼之前，他想過很多，按西方神話，他會見到傳說中的天使，畢竟自己生前沒做過什麼壞事不是？那麼如果見到天使的話，他就向神請求再去見沈亦軒一面。把進手術室前不敢說的話全部說給他聽，然後很煽情的告訴他自己變成了天使，會一直守護在他身邊，讓他快快樂樂的活著。

而按中國神話，他會先見到黑白無常，然後再走黃泉路喝孟婆湯過奈何橋。他想好了，孟婆湯他要含在嘴裡不能吞下去，他要帶著記憶去找沈亦軒。他才不管什麼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什麼的。到時候就算沈亦軒是個白髮老頭，他也要守著他。

嗯，所有可能他都想了，但就是沒想到眼前這種情況。眼前的婦女……怎麼說呢？天使的身材是有了，但面孔……雖然也不至於像惡魔的，但怎麼看也不像是天使啊。而且腦袋上也沒有光環，背後也沒有翅膀，身上更沒有散發著聖潔的光芒。於是，這是孟婆麼？可是，按程式不應該這麼快就見到孟婆啊。

楚哲想不明白了，看著還在往自己身上抹鼻涕的中年婦女，楚哲遲疑地開口問道：「那個……請問……您哪位？」

楚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