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三倍。”浴室另一頭的人群裡,一名身材異常魁梧的黑人帶著挑釁的神情說道。他從光禿的頭頂到腳踝滿是紋身,彷彿一座被塗鴉族徹底光顧過的鐵塔。
“狼棍,我要把你的皮一寸一寸割下來,縫成窗簾和馬桶墊……”黑胖子眯起幾乎看不見的細小眼睛,陰森森地說。
“你也只能幹這些娘麼兮兮的活計了,馬爾沃。”對方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自從上次老二差點被新人咬斷,你還能硬得起來嗎?還是說,你已經在自家屁股後面開了個新陣地?”
要換做平時,爭鋒相對的兩撥人早就揮拳相向,打個頭破血流了。但今天,氣氛更加古怪和壓抑,雙方都不甘卻有意地控制著自己,彷彿氣壓異常低的海面,密雲不雨中正醞釀著一場席天卷地的巨大風暴。
“……等著瞧,狼棍,等著瞧。”馬爾沃悶聲說,眼裡閃動著野獸般暴戾的兇光。
狼棍哈哈笑著,手指不自覺地抽動,似乎正握著什麼血淋淋的武器:“等著瞧,死胖子。”
負責安排囚室的拉里陷入左右為難的苦惱,馬爾沃與狼棍,兩邊他誰也不想得罪。雖然他們是囚犯而他是獄警,但他還有父母家人住在紐約,不論是得罪瘸幫老大還是血幫老大,都會給家人的安全帶來毀滅性打擊——即使是入了獄的老大。
這可真是件要命的差事,拉里不無怨恨地想,新人每天都有,他們幹嘛非得看上同一個!而且還都是志在必得!就在他頭疼萬分的時候,賽門拿著兩杯咖啡晃過來,把其中一杯放在他桌上。“幹嘛盯著安排表發愁?你可是守著個肥差。”
拉里用力嘆口氣,對同事兼好友說:“你要能幫我解決這問題,兩邊一千兩百五十塊好處費都給你。”
賽門頗有興趣地聽完後,露出一副“這麼點事就把你難倒”的戲謔之色:“這還不簡單?給那個新人一間單人牢房不就得了。”
“可這樣不是兩邊都得罪?”
“聽我說完,1317號囚室不是剛空出來,把他安排進去。”
拉里的眼睛亮了起來:如果說第五區還有誰能跟馬爾沃和狼棍抗衡,無疑就是住在1316號單人囚室的那位了。“可是,‘教父’不好這一口……”
賽門恨鐵不成鋼地用攪拌勺戳了一下拉里的腦門:“有什麼關係!只要放個風聲給馬爾沃和狼棍,讓他們以為是‘教父’的意思就行了。”
拉里恍然大悟地開始往安排表裡填名字,剛寫了個“埃爾維斯”,又擔心地抬頭問:“原來住在1317的佩奇是怎麼死的,你不會忘了吧?如今一聲招呼不打地送進一個新人,會不會激怒‘教父’?”
賽門指著電腦螢幕上新人的照片——即使站在標尺前舉著個姓名牌,這個名叫“埃爾維斯·李”的青年依舊俊美得與整座監獄格格不入,“你覺得‘教父’會把他當成一份誠意的禮物,還是敵意的挑釁?”
拉里看了照片一眼,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最後點頭承認:“作為異性戀,我還是得公平地說一句,他比島上絕大多數的女性獄警和護士都養眼。就算沒性趣,放在旁邊看看也不錯。”
“這就得了。”塞門喝完了一杯咖啡,起身說:“我還得繼續執勤,順道給那些不長記性的混球一些顏色看看——得罪不起大的,難道還收拾不了小的?媽的這幾天總覺得氣氛不對勁,像是有什麼壞事要發生……”
“別烏鴉嘴了。”拉里說,“還有比人渣腐爛在‘墳墓’裡更壞的事嗎?”
第59章 鋼絲上行走
殺青抱著監獄統一發放的個人物品走進1317號囚室。與MCC不同,這裡的牢房門是毫無隱私可言的鐵柵欄,唯一的好處就是被安排在單人囚室,不用再去搶上下鋪了。
狹長走道對面的囚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