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彪再咽不下這口氣也沒用,甚至,此刻他最該想的不是找這陷阱坑是誰設定的,而是怎麼安排熊季和其餘傷兵。
現在正在軍演,他們這隊人馬能短暫的耽擱一下,卻不能長久的呆在這裡,而熊季現在已經不能騎馬,腿部一發力,說不定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又得崩裂。
“老季。”
壓下自己的憤怒,恢復理智的屠彪開口:“你現在不能再騎馬了,就先和其餘傷兵在這裡等著,軍演結束我再駕車來接你?”
意識到沒有危險的大腦並沒有分泌腎上腺激素讓人保持興奮,忽略疼痛,熊季完整的感受到失血帶來的身體沉重,他試探性抬了抬自己沒事兒的右胳膊,能抬起來,可手掌發麻,手臂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這還如何行軍?
熊季心中失望不已,可終究還是保命更加重要,不然,因為運氣不好而死的結果,簡直比戰死沙場更讓他覺著憋屈。
“行。”
屠彪和熊季是兄弟,但底下的騎兵和熊季可不是,停一會兒救人大家能接受,一直被他耽誤導致規定時間到不了集合地點挨罰肯定有很多人不願意,尤其是這受傷不是因為他們。而是單純的不走運。
停留的這麼一會兒時間,後面的其他隊人馬便已經追了上來,有的看都不看一眼的直接穿行而過,還有派人過來詢問怎麼回事,校尉也讓騎兵過來督促他們儘快啟程,不要延誤。
商量好的屠彪沒辦法繼續耽擱,他留下足夠的食物,水和防身的武器,以及兩個願意留下來照看的騎兵,收好木刺,帶著人繼續往指令地點趕去。
上萬人的軍隊軍演,肯定會出點情況,屠彪這種差點兒死人的不是最重的,有些時候真會死人,打著的時候死,打完後受傷的沒救回來的也會死,遇上毒蛇吃了毒物更是極為‘常見’的事情——針對上級,尤其是衛青這個負責上萬騎兵的將軍來說,畢竟基數太龐大了。
可這樣的意外事件平均到上萬的個體身上,發生的機率又變得極低起來,過往從未遇到過的屠彪心情顯然有些低落,加之這次明顯不是正常軍演,他便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騎速,其他騎兵同樣也被意外驚的心裡有些發慌,生怕再踩到陷阱。
伴隨著受傷訊息的傳開,眾人行軍的速度也不由得開始變慢起來,這對他們來說不影響什麼,可對於負責聽響判斷敵情的斥侯來說就很要命了。
這響一陣停一陣,又好像直接沒了的聲音,到底是不是有騎兵過來啊!
現實情況變化太多,初次用聽甕的斥侯們,顯然還不能更準確的判斷自己聽到的到底是什麼,好在,這場主要服務於斥侯的訓練也不是什麼收穫都沒有。
萬人以上的軍隊,使用聽甕在十里開外乃至更遠的距離便能聽到他們的響動,七八千人在十里左右,有著聽力好的,五千人左右也能在十里範圍內聽到,三千人距離則需要更近才行,而千人以下的,判斷起來便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原因也簡單,就像屠彪這樣,千人以下的騎兵部隊,能發出的響動本來就少,再加上中間經常會有一些人因為某些原因停下進行干擾,想判斷是不是人活動造成的聲響就變得極為困難。
而這個人數的危險性橫模兩可,說他們有危險,直面衝鋒,能造成的破壞也不大,畢竟營地即便是休息狀態,也是有拒馬和其它防禦設施,對付這點騎兵還是夠用的,可若說沒有,經受訓練漢騎兵找準時機,說不定能在夜中潛入營中劫燒,不過——
匈奴可是沒有多少紀律可言的,讓他們潛入營中襲擊,那自身武備得廢馳到沒有的地步,這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他身上?
衛青的目光逐漸停留在五千人這個數字上。
下次軍演,還得創造些有利於斥侯積累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