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行走時的任務是勘探地勢,這使得他必須要四處走動,也就很難有能夠停留的地方,而沒有固定地址,韓盈也無法給他送信,這讓婁行錯過了尚傅去世的訊息。
不過,隨著婁行開始返回,一些來自山陽郡的傳聞也讓他察覺了不妙,等進入山陽郡後,更加確定的訊息便將不妙便化作了現實。
婁行是個看得開的人,剛確定訊息時悲痛難抑,等漫長的返回路程走完之後,那些負面情緒消散的也已經差不多了,甚至還能反過來安慰韓盈說,到他們這樣的年歲和身體狀況,走的這麼痛快也是好事,若是像他父親廢人一般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的痛不欲生,苦熬數年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那才叫遭罪呢。
這樣的話,也只有親近之人才能說出口,換個人,恐怕直接要挨一頓暴打了。
祭拜完,一行人返回山陽郡城。
韓盈在郡府附近找了套新房居住,身邊也都是來自宛安縣城的舊人,年齡大的鄭伯已經無力處理越發繁多的事務,所以將管家的職責交給了範石。
他熟知韓盈喜暖,趁著還有時間,趕緊在會客廳翻裝了地暖,雖然比不得後世能將房間溫度烘烤的宛若日夏,但怎麼也能有個中春的樣子,再加個火盆,人還是很舒服的。
在外面跑了一趟太冷,回來的韓盈自是要煮些暖身驅寒的食物,都是親近之人,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她大手一揮,便給眾人上了簡易版‘火鍋’。
這東西算不上多新奇,頂多是提前調好的湯底,有蔬菜肉食需要自己加煮而已,不管是上鍋下爐的外型,還是其煮法,過往都已經出現,最相似的便是青銅鼎,只不過,那是一整個大鍋裡煮完之後分餐。
說起來此事,韓盈不得不說,身處於於其時代生活過後,才會,明白有些東西沒有出現是很正常的。
就像火鍋,在如今桌椅不適配、分餐制才是逐流,真一個鍋裡吃飯模糊身份階級下,完全沒有發展流行的可能,甚至就連現在韓盈想吃,也得對其進行一些改進,把青銅鍋換成鐵鍋,而後每人配一個,繼續分餐的同時,還得提前煮上,若非是婁行這些人是親朋長輩,也都是普通人爬上來沒那麼多事兒,那還得配一個僕人在旁邊給他們煮撈——不然,那就是羞辱人!
他們這般尊貴之人,怎麼能做低賤廚役才會做的事情?
好在自家人,便沒有這麼多事情了。
沒有裝飾花紋的普通鐵鍋用鐵鏈架起來,底下用火盆燒著,鍋內的湯底咕嚕咕嚕的冒著氣泡,不同種類的肉片在裡面翻滾,最上方還飄著豆芽,韓粟深深的吸了口這濃郁的香氣,忍不住道:
“這才是人吃的飯啊,韓嬰你不知道,我在外面這小半年簡直不是人能過的日子!”
說著,韓粟便一屁股坐在了案前,他也不在意儀態,用近乎箕坐的姿勢拿著碗筷,從鐵鍋裡撈出來了肉片,就著饅頭狠狠吃了好幾大口,解了饞勁兒,這才繼續說起來:
“我們這些時日,能有乾糧吃都是好的!那些受水災的縣城裡,根本省不出我們這些人的全部乾糧,只能挖些野菜一起做成菜餅帶著吃,等出了災區,還沒享受幾天好日子,又得爬那些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虎豹豬熊我們都遇了個遍,好幾次差點就要沒命了!”
說起來盡了小半個月的經歷,韓粟有滿肚子的苦水要倒,見狀,韓盈也正常的傾聽,時不時的還附和幾句。
她這麼做,韓粟的話匣子自然是開啟了,噼裡啪啦說了十幾個差點喪命的情況還沒停下,聽的韓盈心揪的厲害。
對於韓粟的這些經歷,韓盈沒有懷疑真假,現代地質勘探都是有很可能喪命的職業,就算沒有危險,一年到頭的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尋覓記錄也是苦到極致的工作,有句順口溜形容就是,遠看逃難,近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