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呀的熟悉聲響從不遠處傳來,廖勇知道這是牛車,原本只想看看到底是哪裡來的車輛,好避開讓他們先過去,哪成想,尋聲望去,看到的卻是朦朧薄霧中走過來的一群異人。
前方的牛車沒有堆疊貨物,反而是支起來兩排高架,上方掛著數十個裝滿的布袋,隨著牛車前行輕飄飄的左右晃動。牛車兩旁和後方各有身穿白衣的女人,那衣服似喪服,可不見棺槨,這些女人也沒有披頭散髮,而是帶著如男人般的白色高冠,行進間更是整齊劃一,齊的彷彿不像是人,而是——
提線木偶!
這處處怪異的景象讓廖勇瞬間繃緊了身體,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就連腿也有些發軟,硬是強撐著才沒有跌下去。
老人常說,卯時陰陽交匯,有奇異之處,他、他不會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了吧?!
廖勇越想越怕,手不由自主的往腰間去摸。
可腰間什麼都沒有。
廖勇頭皮發麻,壞了,劍放家裡沒帶來!
眼見得牛車和那些女人越來越近,廖勇彷彿聽到了自己心臟急促跳動的聲音,手指也不受控制的發抖,正當他不知道要如何應對的時候,路過的行人也看到了這一幕,此人就沒有這麼穩定的心理素質,直接被嚇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緊接著發出了尖銳的慘叫:
“天帝啊,有鬼——!”
這叫聲不僅淒厲,還將白衣女人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有人扭頭望去,露出困惑的神色,還有人茫然的四處張望,彷彿是在尋找嚇到行人的鬼在哪兒,除此之外,廖勇還從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女人臉上看到了無奈,似乎很清楚就是自己嚇到了人。
這讓廖勇愣了一下,片刻,他猛的反應過來,面前的這些女人壓根不是什麼鬼怪,都是活人!
緊接著,廖勇心中頓時湧上來一股怨氣。
大清早的,又不是出殯,穿成這樣出來是要幹嘛?
乃公剛才可是差點被嚇——咳咳咳!
很多時候,人們的對神秘的恐懼往往來源於自己騙自己,廖勇便是如此,剛才還冷汗直流的他此刻一確定對方是活人,立刻是頭上不冒冷汗腿也不軟了,不僅如此,他還抬腳朝這些人走去,準備和她們好好說道說道。
哪有這麼出來嚇人的!
被嚇到的行人看到廖勇這個大活人,愣了兩秒,緊跟著也反應過來,他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邊拍著屁股上的土灰邊,邊罵罵咧咧的往女醫這邊走。兩個男人,一個緊繃著臉,另一個嘴裡還說著髒話,明顯就是要找事,兼職車伕的三個遊俠右手雖還拽著韁繩,左手卻已經摸上了自己的劍,只要這兩人有異常反應,他便立刻拿著劍下車阻攔。
不過,遊俠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走近的廖勇和另一個行人,很快就看到了女醫們身上的印綬。
沒辦法,這衣服從上到下都是白,就腰間有條黃色的腰帶和一塊銅印,不知道有多顯眼,看不到就是瞎了。
長安到處都是官吏,看人先看印是必須要有的習慣,廖勇也是,不然連什麼時候罪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在宮內當值,見到更多的其實是銅印黑綬和銀印青綬,偶爾會看到金印紫綬,極少見到兩百石才會有的銅印黃綬,少也就罷了,還是一群女人佩戴的!
別說廖勇有些發懵,就口中穢語不斷的行人也停止了發音,他張大嘴巴,看著這些女醫們從自己身邊走過,像做夢似的問道:
“乖乖,我這是不是還在做夢?今個上街竟看到帶著印綬的女人了!”
“沒見識的。”
一群能佩上印綬的女人,哪怕只是最低等的銅印黃綬,甚至大部分人只是半印,仍不可小覷,誰知道她們背後是什麼人?廖勇止住了說道的心思,但那股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