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傑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什麼,心態暫時還不錯,見有人過來問詢,沒有繼續追問顧義,而是轉過身,上下打量起來這來人。
對方衣衫規整,氣度也與尋常匠戶不同,大約不是普通的兵卒,不過,位置也高不到哪裡去,不然何至於與匠人混居,訊息上也屬於半通半不通的,不太像他說的軍中,更像是在…官署?
“壯士好眼力,不過我等並非都是宛安人士,而是老師來自宛安,任職醫曹後教培。”
能夠在這裡半準確說出她們身份的人,烏傑難免多想了幾分,不過這對看診沒有什麼用,她飛快將腦海中的雜念清除,道:
“既然是來看手臂,那請壯士將上衣去掉吧。”
男人推崇女人,多是與性和生育有關,故而越年輕美貌的少女,越能得到他們的讚美,而一旦年齡過大,即便是還有幾分美色,仍舊只剩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這種半褒半貶的‘誇讚’,倘若此女不年輕還不夠美貌,那便算不上‘女人’,而是個‘人’了。
烏傑年歲還未過三十,只是為成為女醫前,她也不過是鄉下的農婦,日夜操勞農活帶來的衰老太重,讓她的容貌看起來遠超實際年齡,後來成為女醫,雖不至於繼續風吹日曬的種地,但整日還是忙的團團轉,也就一直沒什麼心思擦脂抹粉。
實話說,這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還算好看加上似乎還能生以及寡婦的身份,那吸引來的噁心的蒼蠅就太多了,還不如老點好,不僅麻煩事少了很多,給人看診的時候,那些男病人還不會那麼扭捏,帶著股脫了衣服讓女醫們看上幾眼,女醫的名節就要被毀掉了似的,讓人煩躁。
就像此刻,知道她們身份的男人在聽到要求後,極為爽快的脫掉了上衣。
來人就是剛才的廖勇,他這個期門軍是駐守宮廷的那一批,只不過長安的各個宮殿加起來能有三分之二個長安城那麼大,他所在的位置跟皇帝有十萬八千里遠,倒是和太僕的官署近一些,平日裡只能聽到些八卦,故此,之前過來聽女醫們說自己過來幹什麼的時候,他就猜到了這和官吏們討論的二千石韓尚院有關係。
宛安的女醫的醫術,在官吏中一直極為有名,當時廖勇就動了心,他右胳膊很早就開始疼,只不過還沒有太嚴重,就是繼續下去,情況就很危險了。
廖勇兒女都還小,兒子成年參軍能往家裡拿錢怎麼還得再等個十年,但他的胳膊大概是撐不了這麼久的,一旦拉不來弓,沒法長久的握住兵器,那就要被趕出期門軍,沒了收入,京城也就呆不下去,唯一的‘退路’就是回老家,問題是——
他離家不歸接近二十年之久,父母早就得不在了,又沒有盡孝,兄弟就算是還認他,又能分給他多少地?而最大的可能是直接不認,再將他這個殘廢一腳踢出門。
沒有地,也沒有親眷幫扶,他上哪兒謀生?所謂的退路,其實就是死路!
故此,廖勇很想上前,但在官署旁邊的他除了聽到過宛安女醫,還聽到過屬吏們以往抱怨討論看病難和看病貴,如今即便是韓尚院要建立京醫院,那些屬吏得出的結論仍舊是看病的藥價不會多便宜。
女醫們免了診費,藥費卻是沒免,回想起屬吏們說的藥價,囊中也是極為羞澀廖勇哪敢上前,只能捂住耳朵去買肉了,沒想到回來的時候聽到女醫再給宋石匠看診,在家聽媳婦嘮叨過他,忍不住又返回過來聽了幾句,嘿,不用藥,摁幾下就能恢復大半,那不趕緊過來試試就是蠢貨了!
展示胳膊著自己的胳膊,廖勇極為認真的說道:
“我年輕時操練極多,輕微受傷是常事,偶爾還會練過度,以至於手腕痠痛,整條手臂都抬不起來,只是過往抱恙後休息幾天,還是能緩過來,最近也不知道是年紀大了,之前的暗傷現在開始浮現的緣故,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