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的選拔還是很苛刻的,能被選上的人,要麼就是各方面都沒有短板,要麼家庭有能人還支援足夠高,或者自身有一處非常高的特長,不然很難競爭上。
朱舒屬於前者,她的智慧和手段不差,至少要比同齡人強很多,只是被家庭秩序中的身份拖累,被馴養出來的思維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又面對著佔據主場的公公,不知不覺中喪失了主權,直到吃了大虧,捱了疼,這才發現自己處境多麼危險。
絕境,是能夠逼著人快速做出反擊的,發覺佔領道德高地有多重要的朱舒,也不會讓自己陷入輿論指責中,她是從選拔學徒那天才開始叫自己身體不行的,做為評判人,朱舒也跟著在太陽底下曬了一整天的,身體受不住也屬於正常情況。
不過話說回來了,如今沒有人的身體是足夠舒坦的,大多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毛病,除了小孩,只要不是快死的病,大人很少叫喚,尤其是兒媳,因為很少有人為她心疼,甚至公婆姑嫂連帶著丈夫還會覺著她矯情,吃不得苦。
兒媳能夠‘挺’起來,說自己幾l句不容易的時候,大多隻在孕期。而與之不同的,是家中的老人,又或者是真頂樑柱的男人,他們可以說說自己身上的病痛,受限於孝道和依靠,兒女/妻子都會小心照顧,多承擔一些活計。
說白了,處於弱者身份時,疼也不會有人在意,還會惹來嘲諷和訓斥,那還不如不說,而處於強者身份時,說出來便能獲得好處,那肯定要多說了。
朱舒做為兒媳,原本她這麼說也沒什麼用,不過,當她不被侷限在家中,在外創造了比男人還要高的價值回來時,那她也有了能夠說自己身體不好的權力,公公會問一問,將她做的活讓嫂子再多擔待一些,丈夫也會主動承擔過去一些活計,好讓她能夠好好休息。
有了身體不好這個說辭,再加上這些錢都是她賺的,朱舒就算是獨吃了一整塊漿米糕,也還在一個合理範圍內,畢竟她可是花的自己的錢,六塊分出去了四塊,三塊給了大嫂家,這麼厚道的做法,誰能指責她?
就算是想數落她大手大腳多花錢,還有些虧待丈夫和孩子,那有前面的理由等著呢。
對於朱舒來說,她這麼做也不吃虧,以前這些錢也沒落到她手裡,畢竟公公沒死,她握不住錢,全花了還能落自己嘴裡一份,說出去還能博個孝順厚道名聲,總比以往見不得個水花好得多。
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不是所有人都能想明白的,朱舒丈夫田矛就是,他正處於一個很微妙的狀態,嘴巴嚥著唾沫,這麼好吃的東西,他也是饞的,可心裡又是覺著老婆買這麼貴的東西太敗家,但想想她身體最近真不好,買一點兒吃也不是不行,可怎麼買這麼多?也是,不買這麼多她也吃不得一個,這……
田矛腦中思緒亂飛,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說,當他看到自己女兒也眼巴巴的看著碗裡的那半塊漿米糕後,心裡不由得一軟。
“小梅過來,過來和阿父一起吃糕糕。”
坐在石頭上,田矛拿起來碗,讓女兒又啃了大半塊漿米糕後,這才慢慢吃起來剩下不足五分之一的漿米糕。
而看著他動手,大哥先是將剩下三塊最大的那個推給了父親,又將次之的拿到自己手裡,把最小的那個遞給了大嫂:
“你和季分分吧,果兒已經吃了一塊,不用再給她了。”
說著,大哥將拿著的米糕放在嘴裡咬了一口。
看著丈夫拿走整塊的漿米糕直接獨吞,兒子又扯著自己的褲腿喊“阿母,我要吃糕。”的情景,李素心裡突然間變得極其難受。
難受中,一股子酸意從心底直接衝上鼻腔,眼睛也變的疼了起來,她說不清難受到底出自於哪裡,只是迫切的想要將難受發洩出去,她的視線移開丈夫,落到了女兒身上,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