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盈抬頭望去,果然是慶侯。
聲音都這麼吵的,也只有他們這群人了。
自從身體開始逐步好轉,慶侯也不再一直憋在院子裡,時不時的就出來轉轉,當然,來的最多的還是醫屬,就連解剖院他都去過,不愧是戰功封侯的狠人,看到開膛破肚的屍體也毫不變色,還能和蔡彭聊上三四刻鐘才出去。
整個醫屬,除了孕婦那邊他沒有去過外,其它能去的都已經轉過了。
韓盈也任由他隨意逛,到達他們這個層級的人來說,精力只能專注於一點,很難再分散給別的地方,短短几天,瞭解個大概已經算是不錯,更何況,他也就是過來幾天而已,走馬觀花式的學,那再學也不過是學去一點皮毛,他要是真學到了保持衛生什麼的,那還是好事兒呢。
慶侯不太能理解韓盈的打算,他還以為是列侯的身份讓自己能夠在醫屬暢通無阻,這種事情他遇到的很多,也就沒深究背後的原因,倒是他看的越多,便越覺著自己很有必要也建這麼一個醫屬。
縣裡看病也難啊!怎麼可能只有慶侯一個人缺醫少藥?雖然明面上巫覡方士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人都能‘治病驅鬼’,可他們的效果和醫屬裡的女醫一比,那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嗯,治療效果明確,患病原因說的明明白白,能治就治,絕不坑人錢財的女醫,放在長安可能還不算什麼,但在郡級別絕對是最高階別的醫療水準,而在縣裡,那就是降維打擊。
當然,慶侯轉悠這麼幾天下來,也明白建這麼一個醫屬對草藥供應和醫者要求極高,對他來說,完全沒有必要投入這麼大的成本,他可以做一個簡化版的,由他掌握的醫屬,按照官職親疏來派遣女醫給他人看診,這種稀缺性資源能夠有效增大他的權力。
所以問清楚方丘縣待遇的慶侯,直接找韓盈這邊堵人了。
就是慶侯沒想到,自己堵人的過程中,還能新的好東西。
還沒等韓盈回答,慶侯就將目光投向了這院中晾曬的布料中,他認真的打量過這些印有連續圖案的綢緞,驚訝的問道:
“韓醫曹,女醫說你過來忙染布,是為了染這些……有花紋的布料?”
什麼叫得來全不費工夫?
只要慶侯主動過來,那這麼多好東西他總會有想要的,更何況這些染布本就質量上層,發覺商機的左儀眼前一亮,曹良若有所思,而韓盈嘴角勾起,直接大踏步的走了過去。
說話間,慶侯已經靠近了離他最近的綢緞,細細的觀看起來。
這綢緞細密柔軟,染成了楮色,色調頗為純正,整塊綢緞都是一個顏色,沒有絲毫錯色,不均勻的痕跡,更奇的是,綢緞上還有泥金色的金竹圖案,大約一尺半長,竹幹挺拔,竹葉飄飛,栩栩如生,漂亮的讓人說不出話來!
和後世不同,如今的男性對紡織布料沒什麼興趣,也不會參與這些工作,但對成品布的種類,衣服的樣式反而很講究,甚至能如數家珍,慶侯雖然不至於達到如數家珍那麼誇張,但對布的品種,好壞和價格都是門清,他他看著這毫無針痕的大幅竹葉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韓嬰你這綢緞做的可真是奇了,可居!”
奇貨可居,這是當年呂不韋在吹捧秦異人時所說的話,如今也算是人盡皆知了,慶侯這麼說,自然是覺著這布適合囤積售賣,韓盈笑著接道:
“慶侯覺著這綢緞不錯?”
“自然。”
慶侯本想伸手去摸一摸這上面的花紋,可一抬手,便看到了滿手堅硬的老繭,他默默的把手放下,忍不住問道:
“你這竹葉,是怎麼做上去的?毫無針繡痕跡,簡直就像天布!”
跨行業總會鬧出來不少啼笑皆非的笑話,韓盈把自己的印拿出來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