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有些魑魅魍魎躲在暗處,但識破少翁是個騙子,沒有損傷自身顏面就解決了他,還不會讓更多朝臣知曉皇帝被騙這個結果,勉強讓劉徹心情好受了一點。
他甚至還逗起來幾個擔憂他身體的孩子。
這是帝王的惡趣味,衛子夫察覺到他心情其實還是不悅,便沒有出言制止,倒是衛青在猜到少翁是騙子後,覺著他再用這樣的藉口,這麼長時間不上朝,很容易讓民間繼續生出對巫蠱咒術的狂熱迷信,不得不過來勸他露一露面。
心情不好,但身體上也的確得到休息,精神比以往更加舒適的劉徹隨口應諾了下來,也去朝堂遛了一圈,只不過,這面還不如不露。
因為出來主持大朝會的劉徹,還沒開完,就因‘不適’再次罷朝,回殿休息去了。
居於首位的衛青,看著昨日還能抱著小公主舉高高,在殿內數個來回都不見喘氣的陛下,今日突然變得面容蒼白,說話無力,好似大病不愈,身體虛弱至極,說撐不住就撐不住,直接罷朝走人的行為,硬是沒在崇政殿內說出來一句話。
他選擇直接追了上去。
回到休息的偏殿,劉徹朝堂上表現出來的不適瞬間消失,他坐在矮榻上,笑嘻嘻地看著急追過來的衛青:
“這麼急做甚?”
“天子身系萬民。”
衛青有些無奈,他正色道:“您一直因‘咒術’久病不愈,城中已經流言四起,再這樣下去,恐人心生變。”
人類的社會,有時和狼群並沒有什麼兩樣,當領導者露出疲態,底下的追隨者必然會產生動搖,就像在王朝更替之際,朝臣會不由自主地傾向太子的意見,便是因為皇帝已經衰老到極致,他已經沒有長久掌握權力的能力了。
這樣的人,如何制約他的臣子,讓他們長久保持忠誠與服從?
他們會主動尋找新的,能夠領導他們的存在,又或者說——
自己成為新領導。
劉徹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他裝病的時間越長,給外人造成的確定認知便越大,當大量的人認為他真的病到極致的時候,必然會有往日絕不敢做的行為。
不過,這樣略微容易出一點小事,頂多就是有兄弟覺著他似乎有機可乘,如當年文帝那般,兄代弟位,進而做出點什麼。
但這需要更長的時間醞釀,畢竟訊息傳過去再經反覆確認和與朝臣勾結,怎麼都得用個小半年,乃至一年之久,劉徹根本不會‘病’那麼久,就算是會,現在也已經沒有當年那樣能擁立皇帝的功臣了。
只要衛青牢牢握住長安備軍,他這麼做,根本不會出現太大麻煩,就算是有,那也正好清理一波有異心的存在。
“放心,朕心裡有數。”
衛青勸告的正式,劉徹也收起笑臉,道:
“餌料下到這種程度,他們也該上鉤了,等清理乾淨,朕自然不會再繼續下去。”
都說到這份上了,衛青也沒辦法再阻止,只能應道:“是。”
戰爭中的艱險,只是令人疲倦,朝堂上陰謀詭計,則讓人彷彿在大雨天氣中,陷在滿是泥濘的道路上,能走,可那種身上溼漉漉,走路拔不出腿的感受,讓人覺得異常糟糕,即便有陛下處理,他不需要直面這些,但衛青心情還是有些不悅,這無疑讓前來打探的朝臣產生了一些誤解,也成功誤導了幕後之人。
他們覺得,這個時機很適合幹一票大的。
長安城內的臨裡,歸家已經快兩個月的宗旭,和他的家人都有些犯愁。
自歸家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和韓尚院見過面,雖然中間韓尚院的母親曾經邀他去過一次,但一直未曾談及婚嫁的事情,這種曖昧的態度,如何不讓大家心急?
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