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裡倏然安靜了一瞬,在看到門口的慕流雲時,又鬨然亂了起來,紛紛你指我我指你地互相推諉。
「我什麼也沒說,不是我!」
「我可沒聽信這些人的汙言穢語,是他!剛才他說了,他也跟著笑了!」
「關我什麼事?我笑是因為覺得這個說法太可笑了,我才沒相信這種捕風捉影的瞎話呢!」
「是他!都是他在胡言亂語!」
「對對對,最先說慕流雲道長是『兔兒爺』的就是他。」
最後大部分人的矛頭都指向了剛才聲音最大的那個人。
這個人慕流雲和張馳都認識,正是閻老四,慕流雲第一次上臺打擂時遇到的對手,他們都記得這人耍賴在先又被慕流雲打臉在後,人品顯然是不怎麼樣的,也就難怪幾兩黃湯下肚,就捕風捉影地在背後汙衊起慕流雲的清譽來。
這會兒閻老四的酒也醒了大半,終於記起了慕流雲的厲害,現在可不是在擂臺上,人家就算借題發揮活活打死他都沒有可以說理的地方,想到這一層,閻老四渾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訕笑著說:「我、我就是開了個玩笑,我沒別的意思,您老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慕流雲還什麼都沒說,張馳已經抄起一張條凳,呼地一下拍在了閻老四的臉上,把個人高馬大的閻老四整個人都打得橫飛了出去,撞翻了一張桌子,也引起了周圍一片的驚呼聲。
閻老四哼哼唧唧地半天爬不起來,也不敢叫罵或者反抗,張馳表現得如此凶神惡煞,又有武藝高強的慕流雲在旁邊看著,周圍那些狐朋狗友們沒有一個敢上來拉架的。
張馳完全氣炸了,就算閻老四已經被打倒在地,他還不依不饒地衝上前去,邊罵邊狠狠踢打著閻老四:「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厚顏無恥的王八蛋!自己武功不濟,打不過流雲就耍無賴,耍無賴丟了臉還懷恨在心,背後給人潑髒水!你這種敗類怎麼不趕緊去死!」
周圍的人只能目瞪口呆地眼看著閻老四被打得鼻青臉腫,嘴裡還一疊聲地不斷求饒:「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錯了,我嘴賤!我不該胡說八道!夭壽啊!殺人啦!」
任憑他慘叫連天,張馳也沒有半點要停手的意思,反而閻老四越是嚎,他就越是打得狠,最後還是慕流雲上前勸止了他:「夠了,這種時候還是別弄出人命的好。」
張馳一手還揪著閻老四的領子,憤憤地說:「可是這卑鄙小人如此汙衊你,你能忍我也不能忍!」
慕流雲心平氣和地勸道:「你也知道他不過是個卑鄙小人罷了,又何必為了一個卑鄙小人髒了自己的手。」
「可是……」張馳還是憤恨難平,慕流雲淡然地搖搖頭,「嘴長在別人臉上,我們就算管得了眼前,也管不住別人背後如何嚼舌根,有道是清者自清,流言什麼的終究只是過眼雲煙,不必放在心上。」
慕流雲表現出如此的氣度,讓不少剛才還在跟風開黃腔的人都暗自有些愧疚起來,張馳哼了一聲,悻悻地丟下了已經半昏迷的閻老四:「算了,我們走吧,真是倒盡了胃口。」
在張馳要出門的時候,慕流雲問道:「對了,兔兒爺到底是什麼意思來著?」
聽到這個問題,張馳只恨不得回去把閻老四那混球再痛打一頓。
慕流雲原本對男男之情毫無概念,也談不上好惡,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尋求著機會,試圖讓慕流雲沒什麼抗拒地接受「和男人在一起也可以」的觀點,以便下一步想辦法讓對方接受自己,成功地從朋友上升為戀人。
可現在一切都還沒個眉目的時候,計劃就差不多被閻老四全搞砸了。
只怕在慕流雲的心目中,「兩個男人有一腿就會被人說閒話」的印象,今後很難再扭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