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四顧,以為出了什麼事。
他始終未曾喚他做將軍,在他的心裡,只有龐統是唯一值得他敬重的將軍。想到這裡,公孫策木訥的神色開始慢慢鮮活。
多好,不離不棄。
沒什麼,夜不成眠起來走走。
你一直就在附近?
是啊。平虜的回答聽起來鏗鏘,像是刀口舔血的人習慣了的語氣。保護公子是卑職的責任。
既然自稱卑職那必是官居人下,可口口聲聲叫他公子,又不知道我大宋何時有了這一官階?
平虜是粗人,並不在乎自己話有突兀,公孫策心下清楚,不過是自己又在計較。
平虜,你還是去休息吧,沒什麼可保護的,我看這裡平靜的跟死水似的。
可他的內心卻是期待著什麼波瀾。
平虜作揖飛去,不知遁入哪處亂石樹林裡,身法快得讓人看不見,簡直快趕上展昭了。
這樣的人,這樣的七十二個人,全部臣服於龐統,唯命是從,為他出生入死,眼都不眨。
龐統,你真是好命。
由於公孫策下令,隨行人員誰也不許離開驛館,所以風月樓雖說還是同往常一樣熱鬧得很,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但並沒有沾到朝廷任何便宜。似乎誰也沒有在意這裡來了個迎親大將軍,照舊吃飯照舊喝酒,照舊摟過漂亮姑娘想要一親芳澤照舊被推搡開去。
春桃姑娘,你們家跑堂的呢?
春桃眉眼盈盈,他呀,給柺子衚衕的老黃狗給咬了腿,殘廢啦躺著呢。
那你今個兒這菜味道也不對吶,該不是換廚子了吧?
是啊,春桃解釋,沒瞧見今晚夏桑不在這兒麼?頂缺兒去啦,廚子也會頭疼腦熱。
春桃賠著笑臉往二樓看了看,姑娘們對隔壁住著的大官小吏均是隻字不提。喧鬧聲止於這座樓子,卻和左鄰右里一點關係都沒有,甚至都希望他們能趕快離開。除了那個遼國公主,什麼也不要帶走。
只一牆之隔,公孫策卻覺得是重山疊水,怎麼也到不了。
他在不在呢?有沒有摔成傻子?如果傻了自己能不能治好他?如果沒有傻自己要不要拉他回京?
還是他早就屍骨無存,根本不在?
公孫公子?
平虜不知哪裡躥出來,更深露重小心身體。
公孫策對他頷首。待他再沒入林中,公孫策卻高聲問,你家將軍大傷未愈卻飲酒,何不見你阻止?
匿回崗哨的平虜又探出腦袋,公子,下次還是你去吧,可別成了勸酒就行。
我不去,喝死是他家的事,跟我無關。
平虜笑得神秘,全然不似平日裡耿直不阿,公孫公子,那你又何必問呢?
其實公孫策早該想到,龐統的手下,無論長相有多麼方正剛直,為人都該是和主子如出一轍的不安好心。
自己和龐統曾一起小酌,決算不上把酒言歡,反而夾槍帶棒。
那日天朗氣清,為何會和龐統一起他卻記不清。
倆人在觀月樓沽了一壺薄醴,好似所有的綺羅綴玉,鶯顛燕狂全與他二人無關。他們談笑著無關痛癢的瑣事,偶爾也要爭辯,龐統總是拗不過他,便將這歸責於嘴皮子薄的好處。
我嘴皮兒很薄麼?公孫策問。確實總有人拿他的樣貌做文章,卻未嘗計較得這麼細緻。
龐統乜斜著眼瞅他,彷彿他說了句多可笑的話。
通常唇薄之人牙尖嘴利且生性薄情,公孫公子啊,你可不是好東西呀。
公孫策不假思索當堂反駁,你是好東西?你是個謀權篡位的好東西?
龐統伸過手來,指腹抵住他的下唇,劍眉顰蹙,你說你是不是牙尖嘴利。
公孫策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