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我總有點不放心,直覺地感到定然有某些事故要發生,感覺出某些不祥的預兆。不管怎樣,今後咱們必須特加小心,你一定要收起好奇的不怕事念頭。象傍晚時咱們坐山觀虎鬥,就犯了江湖的禁忌。有些性情難測或者驕傲自負的人。是不願有不相干的人在旁看熱鬧的。”
“師父怕他們兩方面的人遷怒?”
“很難說。不過,這兩方面的人,除了攝魂神君的八音攝魂簫厲害之外,其他的人你我師徒還可以應付。同時,他們雙方各有顧忌,不可能入鎮投宿,所以至少今天晚上,咱們不會碰上他們……唔,有點不對。”
笑夫子重重地放下酒碗,用力揉擦太陽穴。
“怎麼象……象是中暑……”他自言自語。
房中門窄窗小,天氣炎熱,房中的氣溫甚至比外面還要高。但不管怎樣高,決不可能中暑。
師徒倆久走江湖,數歷寒暑,練武甚勤,不畏寒暑,當然不可能中暑。
“哎呀……迷……迷魂藥……物……”笑夫子驚叫,拍案而起:“門……縫……”
話未完,仰面便倒。
姚文仲則向桌上一僕,趴伏在桌上失去知覺。
年輕人身體的功能禁受得起侵襲,復原也很快。姚文仲正是乳虎似的年齡,所以他最先甦醒。
一燈如豆,他首先嗅到黴味,和人的排洩物臭味,片刻便神智一清。
他看清了四周的景況,心中一涼。
這是一座地窖,一座大戶人家窖藏過冬農產品的窖,上面僅有一座門上下,這座小門似乎已經換新,象壓板而不再象門。近階級的基部,另設了一個一尺長半尺寬的小洞,上面另用閘板封閉。閘板有兩排徑寸的通風孔,可知容下臭氣蒸人不足為奇了,人一多,通風不夠,夏天怎受得了?
丈餘寬兩丈長的窖底,共擺放了六個男人,三個女人。男人剝得只剩下一條掩住下體的犢鼻褲,女人略為優待些,有褻衣褲和鞋襪。
這是說,所有的人,皆經過徹底的檢查,身上再也沒有任何物品了,更不用說可用來做兵刃暗器的物件啦!
除了他之外,其他五男三女仍然昏沉如死。
笑夫子被擺放在角落裡,真像個死人。
他認識另一個人:梳道髻相貌陰沉的攝魂神君尚君山,右大腿的劃傷總算裹有傷巾,僅穿了犢鼻褲,情況比笑夫子更糟,一代黑道巨擘成了這鬼樣子,哪還能不可一世號令江湖?武林寶刃八音攝魂蕭,當然不在身上了,易了主啦!
憑他歷練三年的經驗,他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悄然運氣行功,發覺經脈與穴道皆不會受到禁制,心中略寬。也許,對方認為他年紀小,不足為害吧?
他爬近笑夫子身邊,默默地檢查察看。迷香藥力仍在,他無法將人弄醒,絕望地嘆息一聲,在師父身畔席地躺下,暗中盤算該如何應付即將到來的危難。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何種變故,怎知道該如何應付?真令他心中焦慮不安。
壁間擱了一盞菜油燈,光線朦朧,但在練武人來說,已經夠亮了。
他的目光,開始審視難友的相貌。
三個女人,一是年屆花甲的老婦,兩個中年婦人,看不出異處。
人是衣裝,一個光赤的人,還能看出什麼異於常人的氣概風標?何況他根本不認識這些男女。
地窖中不知晝夜,不知時辰。不久他終於感到睏倦襲來,便朦朦朧朧地睡著了。
響聲驚醒了他,看到門下的小方格拉開了,有人塞人一托盤饅頭,一碗鹹菜,接著小方格又蓋上了。他這才發現自己肚中叫,餓得發慌,真可一口吃下一頭牛。
他一躍而起,發現所有的人仍然昏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