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死了,我在監獄裡,誰還是藍衣社的頭?
2008年,10月。
美國,阿爾斯蘭州,馬丁?路德市,看守所。
我,一個殺人嫌疑犯,正在等待末日審判。
而監獄外面的世界,有一些人也在等待末日審判。
十月的前五天,儘管美國透過七千億美元拯救方案,但已無法挽回投資者信心,道?瓊斯指數狂瀉14%,跌破萬點大關——過去一年股市竟已蒸發了三分之一。短短几天,美國人在股票市場上的退休金共損失兩萬多億美元。
無法想象美國會有如此景象,雖然被關在看守所裡,但每天可以看最新的報紙,還有兩個小時的電視。即便最窮的阿爾斯蘭州,也絕非什麼世外桃源。前兩天本地新聞還報道,有個華爾街的投行白領,因為公司倒閉走投無路,趕到阿爾斯蘭州開槍打死了躲債的老闆。
一週前,我終於給家裡打了電話,她已等待了很多個夜晚,一直沒辦法聯絡上我,早就心急如焚。她剛接起電話興高采烈,聽我說完卻淚如雨下,這是父親自殺以後又一個沉重打擊——在她的面前我永遠是高能,她唯一的兒子。
媽媽急切地想要來美國看我,探監與探親雖然性質相同,但一字之差卻有天壤之別——無論怎麼去領事館門口排隊,結果永遠都是拒籤。每次想到媽媽我就難過,偶爾也會流下後悔的眼淚。
轉眼已到十月下旬,美國西部高原的深秋時節。放風時眺望巍峨的落基山脈,純白的積雪正漸漸變厚。這裡就像一臺吞吐鈔票的ATM,我看著一批批人走出去,或被釋放或進監獄,又有一批批新人走進來。
莫妮卡和薩頓律師每週來看我一次,喋喋不休地研究案情,卻毫無進展,沒找到任何對我有利的證據,每次都以我的沉默告終。莫妮卡總是神情陰沉,與她從前的陽光判若兩人,走時再也不敢看我,彷彿回頭就是永別?
最近一次探監是今天早上,律師說我的案子明天就要開庭了。
明天!
第四章 一級謀殺
上午,九點。
馬丁?路德市已飄滿落葉,短暫的秋天正悄悄逝去,稀少的行人穿著厚厚的冬衣,街面蕭瑟清冷如同鬼域。
最近數十天來,我第一次離開看守所,戴著冰冷的手銬,坐在囚車的防彈玻璃後。
開進法院的地下停車場,在荷槍實彈的法警監護下,我走進狹窄陰暗的通道,坐在封閉的小房間裡。終於被脫去手銬,撫摸疼痛的手腕,等待上庭的通知。
昨天,薩頓律師反覆關照我所有庭審流程和規矩,尤其如何回答檢察官的提問——據說這個檢察官是個狠角色,經常把嫌犯問得啞口無言,只能被迫承認犯罪。關鍵要沉著冷靜,如果過分緊張,心慌意亂,很容易掉進檢察官的陷阱,或給陪審團留下壞印象。現在我的英語水平沒問題,不會在語言上被抓住把柄。不過律師說語言差點也沒關係,反而會引起陪審團同情,畢竟初來乍到美國的人,很容易上當受騙。
再看時間,已經開庭了,不知法官和檢察官長什麼樣?也不知薩頓律師有沒有把握?陪審團的十二個人,雖然都是從普通市民中選出,但有沒有先入為主的偏見呢?正緊張地哆嗦,法警進來叫我上庭了。
急忙整理一下西裝,這是莫妮卡為我上庭準備的——專門在紐約的頂級西裝店定做,據說很多明星也在那裡做衣服。儘管衣冠楚楚也可能是禽獸,但如果打扮得破破爛爛,豈不更像土匪流氓?
穿過一條漫長通道,似乎回到記憶的起點,重生時經過的產道,這將是第二次重生?抑或第二次毀滅?
法警推開最後一道大門,迎面射來白色燈光,刺得我半晌睜不開眼。剎那間,像來到古印第安人的祭祀儀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