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的小任務,許多記者事先做了功課,知道我是高思國唯一的侄子,在一個多月前成功越獄——我的傳奇經歷早已成為全美熱門話題,再加上天空集團大老闆離世的轟動新聞,我竟然成為葬禮上最大的明星。
各家電視臺鏡頭與花筒,幾乎戳到我的鼻子上,眼前一個個擁擠的記者,嘈雜的英語讓我頭暈,甚至感到空氣稀薄、呼吸困難。完全聽不清他們問什麼,耳邊擦過“殺人犯”、“越獄”、“男性後代”、“古老家族”等片語。我不想回答任何問題,低頭推開那些煩人的攝象機,肉搏似的殺出一條血路,倉皇逃上等待我的專車。
半躺在寬敞的後排座位上,脫下沾著海風鹹味的黑色西裝,墓地的氣味仍展轉於鼻尖,眼前不斷閃過蘭陵王的雕像,這個一千多年前的美男子——我以他的子孫的身份,來此參加我“叔叔”的葬禮,我可以對全世界說謊,甚至剛剛被埋入墓穴的人,卻不敢面對古老的他——我的身體裡沒有他的血。
紐約的黃昏,車子開回私家莊園,司機將我一個人扔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裡。
寒風瑟瑟地打在玻璃上,我端著一杯熱水,渴望漸漸昏暗的天色。這道玻璃就像一堵厚厚的高牆,帶著鐵絲網與電磁感應,一旦越過就會迎來子彈!彷彿回到肖申克州立監獄,只不過比58號監房寬敞豪華許多,感覺卻更孤獨。狹窄的牢房裡,還有老馬科斯這樣的忘年至交,但在我最愛的人的宮殿群裡,我卻是寂寞的囚犯,連主人的容顏都見不到幾次。
抱歉,我的意識深處還殘留低俗痕跡——難道我是被莫妮卡包養的面首?
對不起,我不漂亮,也不是小白臉,我只是個男人。
我要離開這座華麗的監獄。
簡單收拾了一下隨身物品,匆匆開啟房門,卻看到一雙混血的眼睛。
“你要出去?”
莫妮卡有些以外,她穿著一身黑色的大毛衣,好像剛要按門鈴的樣子。
“哦,想在樹林裡透透氣。”我尷尬地退回到房中,“快點進來。”
“那麼冷的天,還是晚上,去樹林裡透透氣?”
當我面對她的眼睛,就突然變得不會說謊了。
“對不起,我——”
“不!”她伸出一根食指封住我的嘴唇,“應該say sorry的是我!連續三天三夜,我都忙著父親和公司的事,沒有來得及關心你,非常抱歉,親愛的!”
“我不介意。”
“你介意!”她關上門緊緊抱住我,“別騙我!是不是很孤單?是不是在怨恨我?”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撫摸她的頭髮說:“莫妮卡,許多事情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我也有過這會總非常無助的感覺,一切都被別人所操縱,自己不過是個提線木偶,你確定這是你的命運嗎?”
“但我別選擇。”
“如果你有機會選擇呢?”
“那我會放棄。”
“放棄什麼?”
她看了一眼我的房子,又回頭看看窗外的樹林:“一切!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除了你。”
“莫妮卡,你想擁有什麼,放棄什麼,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但我沒有選擇的機會,我必須!做現在所做的事情。”
“身不由己?”
她閉上眼睛搖搖頭:“還有責任,父親給我的責任,天空集團數十萬員工給我的責任,我不能自由地選擇,因為我不能逃避我的責任。”
“你以前想不想擔負這個責任?”
“以前?如果是兩年以前,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過!”她苦笑著坐倒在沙發上,“從前我是爸爸的掌上明珠,他從沒給我安排過什麼,也沒說過讓我繼承他的事業。小時侯我說自己想要學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