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繁華的東京城,吳希自然拋下詩書,日常只領著小吳思四處玩耍而已。
有一天路過一處工藝品商店時,他還意外地發現了一家售賣類似後世的眼鏡的商鋪。
只不過其中只有能夠矯正老花眼的凸透鏡,沒有能夠矯正近視眼的凹透鏡,而且每一副鏡子都稱得上是價值不菲了。
中國古代各類透光性良好的礦石本就難得,加上如此精細的加工,還要考慮整體的工藝美觀性,自然使其價格上了幾層樓。
不過吳希還是忍痛支取了十貫錢,用自己目下的近乎半副身家換取了一部眼鏡。
這是給歐陽修準備的。
儘管歐陽修年輕時就有嚴重的近視眼,但年老之後恐怕也並存了老花眼的症狀,這才讓其人看書都漸漸費力起來。
對於傾心待他的歐陽修,吳希自然是十分感謝的,因此也希望能夠對其盡些孝心。
除此之外,吳希最近整日所忙之事,便是給各種人寫信了。
雖然已經當面拜見過王安石、文彥博等人,但按照規矩,他還是正正經經地給他們寫了一篇《謝啟》,同時也借用自己目前的官身,鄭重地向當朝官家呈進了一篇《狀》。
而遠在洛陽的韓琦、司馬光等人那裡,吳希自然也不可能少了問候,分別給對方去了《書》。
啟、狀、書都是相對正式的書信格式而已,其中前兩者基本相當於公文。
且不提遠在洛陽的韓琦、司馬光等人,接到吳希上書的當朝官家和相公王安石,卻是不久後就向他給出了回應。
官家欽定,中書擬旨,召吳希閏七月初五日赴舍人院應試,翰林學士曾布、知制誥王益柔、直舍人院張琥、秘閣校理章惇併為考官,試大經五道、策一道、論一道。
接到聖諭的吳希,便重新投入到了學習中去,當然其人終於是沒有忘記陪妹妹吳思練字的。
在緊鑼密鼓的準備過程中,他也沒忘記抽出時間去拜訪了三朝元老曾公亮,並透過其子曾孝寬,得知了此前得罪李定一事的後續發展。
李定那日遮面而走之後,自然鬱郁不能平,於是當即做出了一個舉動——辭官。
是的,就是辭官,他在以這種方式向中書門下和官家表示著不滿。
不過無論是官家還是他的老師王相公,都沒有對他的辭官加以任何多餘的表示,只是例行將他的辭呈留中不發,便也就沒了下文,都不說發個中旨撫慰一下什麼的。
於是朝中頓時有些譁然,不少人都將此作為官家排斥新黨的訊號。
當然,明智之人還是知道的,王安石王相公如今的地位仍然不可動搖。
至於吳希這事,大家也不過感慨一句,有了吳希這個小甜甜,官家和相公都是選擇性地忘記了李定這個牛夫人。
總之時光就這樣匆匆逝去,閏七月初五日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
召試的時間選在了下午,吳希便也就睡到了辰時才起,也是為了養精蓄銳。
待到日頭高升,在匆匆吃過午飯之後,他便在小吳思的聲聲鼓勵中往內城而去了。
之前畢竟來過一次,他倒也算是輕車熟路,經右掖門入皇城之後,其人便徑直朝舍人院而去。
此時無論是不厘務官員參與的常朝,還是緊要官員參與的常起居,這兩種官員陛見皇帝的儀式都早已結束。
所以當吳希出現在舍人院不久之後,諸位朱紫大員們便也紛紛來到了。
眾人沒有耽擱,便當即在舍人院正廳各自就位,只待中使來到便可以開始這次考試了。
吳希端坐在廳內當中位置,不由感到有些百無聊賴,畢竟今天這種場合,考官們互相之間還能打趣聊天,卻是沒人能來理會他幾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