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吳希對自己的躲閃,郭迎抿嘴無言。
而吳希也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尷尬。
誠然,他並不是個喜歡矯情的人,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孩他並不討厭,也不至於因為她跟之前的自己有些朦朧感情,而去刻意躲避。
但是,曾經歷的現代化教育告訴他,人不該任由天性慾望操縱自己,也許未來他還會和她有更多交集,也許他會慢慢對眼前人產生感情。
至少此刻,他不能仗著原來的自己同人家的感情,去做出一些逾矩的事。
兩人任由沉默的氛圍籠罩在四周,直到前來奉上茶水的僕從來到門口,低低一聲稟告,才讓兩人醒悟過來。
郭迎低眉坐回原處,低聲道:“抱歉,嚇到你了。”
“不,沒。是我這幾日生死之間,心緒難平,我......我先去前面幫忙吧。事情總會解決,你不必擔心我的。”
說著,吳希自去樓下幫忙,沒顧得上身後美人的嘆息。
一天的時間在忙碌中匆匆逝去,其間吳希沒再見到郭迎,也不知是不是寒了人家的心。
夜晚降臨,華燈初上。
得知吳希一時間無處可去的郭父,本來要讓他一同到家中暫住。
吳希卻請求能夠留在書鋪裡,理由是希望能夠在店裡查閱些書籍,以備即將到來的秋闈。
實際上,吳希是覺得早晨剛剛傷了人家女兒的心,這會又堂而皇之地到人家家裡去,未免有些尷尬。
郭父將他安排在了後院的一套客房內,據說是其早年創業時市常居住的房間。
此時,他正坐在房間內的桌案旁,不厭其煩地研究著那所謂的《吳子文集》。
當然還是沒有什麼結果,吳希也只能安慰自己順其自然便是。
微微靠在椅子上,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微微驅散了一天的疲憊,他又站起身來走到房間內的書架上檢視起來。
“嗯......好多詩賦、韻律的書籍,還有這些是程文一類的東西,看來郭伯父早年果然是有一個科舉夢。”
吳希隨意地翻閱著一部部書籍,直到目光為一本由信紙裝訂起來的冊子吸引。
“《與吳子度書》,莫非是?”
心裡這般想著,吳希緩緩翻開,並仔細閱讀起來。
其中第一篇,便是“吳子度”寫於皇祐三年的一封尺牘:“津啟:久不奉書,比日履茲暑熱,起居佳勝......犬子近已滿月,名之曰‘希’,佳否?待令愛長成,或可約為婚姻......”
一篇覽罷,吳希暗道果然,這便是他的父親吳津吳子度寫給郭父的書信。
之後,吳希便一篇篇閱讀著這些信件,從字裡行間瞭解著父親和偶有提及的自己的經歷。
於科舉一途,他的父親可謂是大器晚成。
嘉祐二年,時年36歲的吳津終於中進士乙科,釋褐為試秘書省校書郎、揚州廣陵縣主簿。
然而,此後近十年間,他幾進幾退,終究未能脫離幕職州縣官的桎梏,終於亡故於忠正軍節度掌書記任上。
而自己這些年也是隨之飄零,不過,在吳津的教育下,自己在學業上倒是有所成的。
過了許久,他將這一冊讀完書信放回原處,微微閉目思考。
瞭解了父親的生平經歷,對於自己融入這個時代肯定是有好處的,不過,這些書信揭示的最重要的資訊卻是——
自家父親與蘇軾、蘇轍竟是同年!
這就難怪了。
之前,吳希對於蘇軾給予自己的照顧還有些疑惑。
畢竟,憑藉自己的所謂的才華,而博得蘇軾這樣的文學大家的青睞,倒不是說不可能,只是未免顯得太容易了些吧?